“冰原狼。”她邊說邊想起娜梅莉亞,不由得縮起膝蓋、靠著胸膛,害怕了起來。
“孩子,讓我來說說關於狼的軼事。當大雪降下,冷風吹起,獨行狼死,群聚狼生。夏天時可以爭吵,但一到冬天,我們便必須保衛彼此,相互溫暖,共享力量。所以假如你真要恨,艾莉亞,就恨那些會真正傷害我們的人。茉丹修女是個好女人,而珊莎……珊莎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們倆或許有天壤之別,但體內終究流著相同的血液。你需要她,她也同樣需要你……而我則需要你們兩個,老天保佑。”
他的話聽起來好疲倦,聽得艾莉亞好心酸。“我不恨珊莎,”她告訴他,“不是真的恨她。”這起碼是半句實話。
“我並非有意嚇你,然而我也不想騙你。孩子,我們來到了一個黑暗危險的地方,這裡不是臨冬城。有太多敵人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不能自相殘殺。你在老家時的任性胡為、種種撒氣、亂跑和不聽話……都是夏天裡小孩子的把戲。此時此地,冬天馬上就要來到,斷不能與從前相提並論。如今,該是你長大的時候了。”
“我會的。”艾莉亞發誓。她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愛他。“我也會變強壯,變得跟羅柏一樣強壯。”
他把“縫衣針”遞給她,劍柄在前。“拿去罷”。
她驚訝地盯著劍,半晌都不敢碰,生怕自己一伸手劍又被拿走。只聽父親說:“拿啊,這是你的了。”她這才伸手接過。
“我可以留著嗎?”她問。“真的嗎?”
“真的。”他微笑著說。“我要是把它給拿走了,只怕沒兩個星期就會在你枕頭下找到流星錘罷。算啦,無論你多生氣,別拿劍刺你姐姐就好。”
“我不會,我保證不會。”艾莉亞緊緊地把“縫衣針”抱在胸前,目送父親離去。
隔天吃早飯時,她向茉丹修女道歉,並請求原諒。修女狐疑地看著她,但父親點了點頭。
三天後的中午,父親的管家維揚·普爾把艾莉亞帶去小廳。餐桌業已拆除,長凳也推至牆邊,小廳裡空蕩蕩的。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說:“小子,你遲到了。”然後一個身形清癯,生著鷹鉤大鼻的光頭男子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握著一對細細的木劍。“從明天起你正午就必須到。”他說話帶著口音,像是自由貿易城邦的腔調,可能是布拉佛斯,或是密爾。
“你是誰?”艾莉亞問。
“我是你的舞蹈老師。”他丟給她一柄木劍。她伸手去接,卻沒有夠著,它咔啦一聲掉落在地。“從明天起我一丟你就要接住。現在撿起來。”
那不只是根棍子,而真的是一把木劍,有劍柄、護手,還有裝飾劍柄的圓球。艾莉亞拾起來,緊張兮兮地雙手交握在前。這把劍比看起來要重,比“縫衣針”重多了。
光頭男子齜牙咧嘴道:“不對不對,小子。這不是雙手揮的巨劍。你只准用單手握”。
“太重了”。艾莉亞說。
“這樣才能鍛鍊你的手臂肌肉,還有整體的協調性。裡面空心部分灌滿了鉛,就是這樣。你要單手持劍”。
艾莉亞把握劍的右手放下,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換用左手持劍。而他對此似乎相當滿意。“左手最好。左右顛倒,你的敵人會很不習慣。但你的站姿錯了,不要正對著我,身體側一點,對,就是這樣。你瘦得跟長矛一樣,知道嗎?這也挺好,因為目標縮小了。現在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握的。”他靠過來,盯著她的手,扳開手指,重新調整。“對,就是這樣。別太用力,對,但要靈活,優雅。”
“劍掉了怎麼辦?”艾莉亞問。
“劍必須和你的手合為一體。”光頭男子告訴她,“你的手會掉嗎?當然不會。西利歐·佛瑞爾在布拉佛斯海王手下幹了九年的首席劍士,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