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沉重地說。
不需他說,凱特琳也看得見鮮血正如無數手指,從他前臂緩緩流下,她還看得見他手肘關節的黏溼。他的每記擋格越來越慢,越來越低。瓦狄斯爵土側身面對敵人,想用盾牌抵擋攻勢,然而波隆也跟著側移,行動靈敏如貓。而今,傭兵似乎愈發強壯,他的揮砍陸續留下痕跡。騎士的鎧甲、右腿、喙狀面罩和護胸,甚至頸甲都印上了深陷的閃亮凹痕。瓦狄斯爵士右臂的新月獵鷹圓碟被砍成兩截,掛在皮帶上。他們可以聽見從他面罩裡傳出的沉重呼吸。
無論在場的眾峽谷騎士和貴族多麼高傲自大,他們都很清楚下面情勢如何,只有妹妹依舊看不到真相。“瓦狄斯爵士,打夠了,”萊莎夫人向下高喊,“快收拾他,我的寶貝等得不耐煩了。”
瓦狄斯·伊根爵士的確是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原本他還蹣跚後退,半蹲著躲在他那傷痕累累的盾牌後面,聽了這話,他轉而向前衝鋒。這陣突如其來的猛攻大出波隆意外。瓦狄斯爵士跟他撞在一起,並將盾牌狠狠地朝傭兵面部砸去,差一點,差一點就把波隆打倒在地……傭兵踉蹌後退,被一塊石頭絆到,趕忙扶住哭泣的女人維持重心。瓦狄斯爵士拋下盾牌,雙手舉劍猛撲上去。他的右手從肘部到指尖全都是血,但他最後的死命一擊足以將波隆從頭到腳劈成兩半……如果傭兵跟他硬碰硬的話。
反之,波隆箭步向後跳開。瓊恩·艾林漂亮的雕花銀劍砍到哭泣女人的大理石手肘,劍身三分之一處應聲而斷。這時波隆用肩膀拼命朝雕像背部撞去,飽經風雨摧殘的阿萊莎·艾林雕像搖晃幾下之後轟然倒下,將瓦狄斯·伊根爵士壓在下面。
轉瞬間波隆已踏上他身體,踢開殘餘的金屬圓碟碎片,暴露出手臂和胸甲間的脆弱部位。瓦狄斯爵士側身躺臥,被斷裂的哭泣女人雕像壓住的軀體無法動彈。凱特琳聽見騎士不住呻吟。傭兵雙手握劍高舉,用盡全身力氣,狠命刺進,劃過手臂,穿透肋骨。瓦狄斯·伊根爵士抖了一下,便不再動彈。
一陣死寂籠罩著鷹巢城。波隆拔掉半罩頭盔,扔在草坪上。剛才被盾牌撞到的嘴唇,此刻正流著血,炭黑色的頭髮也被汗水完全浸溼。他吐出一顆打落的牙齒。
“媽咪,結束了嗎?”鷹巢城公爵問。
不,凱特琳想告訴他,一切才剛剛開始。
“是的。”萊莎鬱悶地說,聲音一如她的侍衛隊長那般冰冷而死寂。
“現在我可以讓那個小壞蛋飛了嗎?”
花園的另一頭,提利昂站起身。“總之飛的不會是我這個小壞蛋,”他說,“這個小壞蛋打算跟蘿蔔一起搭籃子下山去,感謝您的關照。”
“你以為——”萊莎開口。
“我以為艾林家族還記得他們的族語,”小惡魔道,“高如榮譽。”
“你答應我可以讓他飛的。”鷹巢城公爵對他母親尖叫,然後開始顫抖。
萊莎夫人氣得滿臉通紅。“孩子,天上諸神認為這人無辜,除了放他走,我們別無選擇。”她提高音量,“來人,把蘭尼斯特家的大人和他……那隻怪物給我帶走。護送他們到血門,然後放他們自由。要為他們準備足以維持到三叉戟河的馬匹和糧食,同時務必歸還他們一切行李和武器。他們走山路,想必會很需要這些裝備。”
“走山路?”提利昂·蘭尼斯特道。萊莎嘴角泛起一絲細小但得意的微笑。凱特琳忽然明白過來,這不啻另一種死刑。提利昂·蘭尼斯特想必也很清楚。然而侏儒僅故作禮貌地朝萊莎·艾林鞠了個躬。“遵命,夫人。”他說,“我們認得這條路。”
瓊恩
“我從沒見過像你們這麼無可救藥的小鬼。”等他們全體聚集在訓練場裡,艾裡沙·索恩爵士說,“你們的手生來只配挑糞,沒資格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