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您耐心等待。多斯拉克人言出必踐,但方式卻得照他們的意思來。地位較低的人或許可以懇求卡奧幫忙,但千萬不能用以上對下之姿教訓他。”
韋賽里斯怒道:“莫爾蒙,你講話最好注意點,否則小心我把你舌頭給割了。我可不是什麼地位較低的人,我乃堂堂七國之君,真龍傳人是不會卑躬屈膝的。”
喬拉爵士恭敬地垂下眼睛。伊利里歐神秘地笑笑,撕下一隻鴨翅膀,咬了起來,鬍子上沾滿蜂蜜和油汁。真龍已經不復存在了,丹妮怔怔地看著哥哥,卻不敢大聲說出來。
然而那天晚上,她卻夢見了一隻龍。夢中韋賽里斯又在打她、欺負她。她渾身赤裸,害怕得手足無措。她想從他身邊跑開,身體卻不聽使喚。他再度出手,把她打得踉蹌倒地。“你喚醒了睡龍之怒,”他一邊尖叫一邊對她拳打腳踢,“你喚醒了睡龍,你喚醒了睡龍。”她的大腿淌滿鮮血,正閉眼呻吟,只聽一陣猙獰的撕裂,接著是一片雄渾的大火劈啪,彷彿有誰在回應。睜眼一看,韋賽里斯已經不見蹤影,四周升起巨大火柱,火柱中間有一頭巨龍。它緩緩轉頭,那對宛如熔岩的眼睛與她目光相接。這時她便醒了,醒來時渾身顫抖,冷汗直流。她這輩子從沒這麼害怕過……
……除了這場婚禮。
婚宴從黎明開始,一直持續到天黑,其間充斥著無止盡的暴飲暴食和衝突打鬥。草織宮殿間築起一座土丘,丹妮被安置在卓戈卡奧身旁,位居這片多斯拉克人海之上。她從未見過這麼多人聚集一起,也未見過如此奇怪又叫人害怕的族群。眾位馬王來自由貿易城邦拜訪時也會穿戴華服,噴灑香水,然而在蒼天之下,他們卻遵守古老傳統。不論男女,均赤裸胸膛,外罩彩繪皮背心,捆上馬鬃綁腿,腰繫青銅飾帶。男性戰士們用油坑裡的動物脂肪把長長的髮辮抹得烏黑光亮。他們大啖加了蜂蜜和胡椒的烤馬肉,豪飲發酵馬奶和伊利里歐的葡萄佳釀,隔著營火互相笑鬧,話音在丹妮耳中顯得格外陌生而刺耳。
韋賽里斯坐在她正下方,穿著一襲嶄新黑羊毛衫,胸前繡了一頭猩紅色的龍。伊利里歐和喬拉爵士坐在他旁邊。他們實已居於高位,僅次於卡奧的血盟衛,但丹妮仍然看出哥哥那雙淡紫色眼瞳裡閃著怒火。他不高興位於她之下,更受不了每次上菜僕人都會先給卡奧和他的新娘,然後才把挑剩的拿給他。但除了暗自生氣,他不能做什麼,於是就這麼生著悶氣,表情也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每一次對他自尊的傷害越見惡劣。
然而丹妮無暇他顧,置身這片廣大人海之中,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哥哥要她微笑,所以她努力保持笑容,直到臉部肌肉痠疼,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竭力隱藏淚水,因為她太清楚要是教韋賽里斯見到會有多生氣,她更害怕卓戈卡奧的反應。食物一盤盤端至眼前,有香氣四溢的肉塊,肥厚的黑香腸,多斯拉克血餡餅,後來還有各式水果,甜菜湯,以及做工精巧的潘託斯蛋糕,但她都一一揮手趕開。她很清楚自己的胃攪成一團,沒法吞下任何東西。
沒有人陪她聊天解悶。卓戈卡奧朝下方的血盟衛大聲嬉笑吆喝,隨他們的回答而放聲大笑,但他自始至終都不看身旁的丹妮一眼。他們沒有共通的語言,她聽不懂多斯拉克語,而卡奧只會說幾句自由貿易城邦的瓦雷利亞方言,通行七國的標準話語他一竅不通。就算只能跟伊利里歐和哥哥說話,她也非常樂意,只可惜他們的座位離她實在太遠。
於是她只能身披婚紗,端著一杯摻了蜂蜜的葡萄酒,不吃不動,靜靜地自言自語:“我是真龍傳人,”她告訴自己,“我是風暴降生丹妮莉絲,龍石島的公主,體內流著’征服者‘伊耿的血液。”
目睹當天第一個人喪命時,太陽才剛在天頂移動了四分之一。當時鼓聲隆隆,女人們正為卡奧跳舞助興。卓戈雖面無表情,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