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陣脫逃。”他朗聲道。馬林爵士揮劍朝他砍來,西利歐優雅地閃開,手中木棍劃出一陣白光芒朝騎士攻去。才一次心跳間,他接連擊中騎士的太陽穴、手肘和喉嚨,木頭敲響了頭盔、護手和頸甲的金屬。艾莉亞整個人愣在原地。馬林爵士繼續進逼,西利歐退後。他擋下一擊攻勢,躲開第二劍,又揮開第三擊。
但第四劍將木棍攔腰砍斷,木屑飛濺,鉛製骨架斷裂。
艾莉亞啜泣著邁開腳步,飛奔而去。
她衝過廚房和貯藏室,在廚師和侍者間穿梭,害怕得什麼都看不清。一個捧著木盤的麵包師助手經過她面前,艾莉亞把她整個撞倒,剛出爐、香氣四溢的麵包灑了一地。她又繞過一個手拿切肉刀,肘部以下全是血,張大嘴巴吃驚地看著她的肥胖屠夫,隱約聽見背後的叫喊。
西利歐·佛瑞爾所教過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腦中迅速流竄。疾如鹿,靜如影。恐懼比利劍更傷人。迅如蛇,止如水。恐懼比利劍更傷人。壯如熊,猛如狼。恐懼比利劍更傷人。害怕失敗者必敗無疑。恐懼比利劍更傷人。恐懼比利劍更傷人。恐懼比利劍更傷人。她緊握木劍,汗溼手心,當抵達塔裡的樓梯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愣了一會兒。往上還是往下?上樓之後會經過覆篷的橋,橋連線著議事廳和首相塔,但他們一定以為她會朝那邊去,沒錯,而且西利歐不是說要“出其不意”嗎?於是艾莉亞往下走,一層又一層螺旋,三步並作兩步,跳過一級級狹窄的階梯。直到最後進入寬敞的圓頂地窖,四周的麥酒桶足足堆了二十尺高。惟一的光源是高牆上的傾斜窄窗。
地窖是條死路。除了她進來的路,無路可走。她不敢回頭,也不敢留在這裡。對了,她得找到父親,告訴他事情經過才是。父親會保護她。
艾莉亞把木劍插進腰帶,開始攀爬,在酒桶之間跳躍,終於到了窗邊。她雙手勾
住石頭往上拉。牆壁足有三尺厚,窗戶有如一條往上向外傾斜的隧道。艾莉亞扭動
身軀,朝天光爬去。當她的頭到達地面的高度時,她隔著內城,朝首相塔望去。
原本堅實的木門只剩裂片、破敗不堪,似乎被斧頭砍爛。一個死人面朝下倒在
階梯上,披風壓在身子下,後背的鎖甲衫上全是鮮血。她突然驚恐地發現那是件灰
羊毛鑲白緞邊的披風。但她看不出來那是誰。
“怎麼會這樣?”她小聲說。到底出了什麼事?父親又在哪裡?紅袍武士為何
來抓她?她憶起自己發現怪獸那天,那個黃鬍子男人所說過的話:既然死了一個首
相,為什麼不能死第二個?艾莉亞眼裡不自覺地充滿淚水。她屏氣傾聽,聽見從首相
塔窗內傳出打鬥聲,叫喊聲,哀嚎聲和武器交擊聲。
她不能回去。父親他……
艾莉亞閉上了眼睛,一時間害怕得不敢動彈。他們殺了喬裡、韋爾和海華,以及
樓梯上那個不知名的守衛。說不走他們也會殺掉父親,若她被逮著的話,恐怕也難
逃一死。“恐懼比利劍更傷人,”她大聲說,但假裝自己是水舞者無濟於事,何況身
為水舞者的西利歐很可能已死在白騎士手下。她只是個擔驚受怕、孤伶伶的小女
孩,手中只有一把木劍。
她擠著身子,爬進廣場,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後,方才站起。城堡似乎空無一人,
可城堡絕不可能空無一人。大家一定都關上門躲了起來。艾莉亞思慕地望望自
己的臥房,然後沿著牆邊陰影,離開了首相塔。她假裝自己在抓貓……只可惜現在
被抓的是她,而一旦被抓,鐵定沒命。
艾莉亞在建築和高牆間穿梭,儘可能背靠著牆,防止別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