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起身,吸吮那血紅一片的斷指,五臟六腑絞成一團……出人意料,接著這大個子竟然笑了。“你的肉,”他大吼,“還真他媽的硬!”
不知為什麼,從那之後,大瓊恩便成了羅柏的左右手和最堅定的擁護者,到處扯開嗓門對人說,別看這位新城主年紀小,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史塔克傳人,你們都他媽的趕緊乖乖下跪,不然瞧他不把你膝蓋剁掉。
然而當天夜裡,大廳的爐火漸熄之後,哥哥卻一臉蒼白地來到布蘭臥房,渾身發抖。“我以為他會把我給殺了,”羅柏坦承,“你看他推倒哈爾的樣子嗎?好像當他是瑞肯!諸神在上,真是嚇死我了。大瓊恩還不是最麻煩的,他只是嗓門最大而已。盧斯大人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看著我,結果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恐怖堡裡那個房間,聽說波頓家族的人把敵人的皮剝下來掛在那兒。”
“那只是老奶媽的故事,”布蘭說,一絲懷疑卻爬進了他的嗓音。“對吧?”
“我不知道。”哥哥虛弱地搖搖頭。“賽文大人打算帶他女兒一道南下,說要為他煮飯。可席恩卻肯定,某天夜裡我一定會發現這女孩躺進我的睡鋪。我好希望……我好希望父親也在……”
布蘭、瑞肯和羅柏城主總算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他們都希望父親還在身邊。但艾德公爵畢竟身在千里之外,身陷囹圄,或許成了亡命奔逃的通緝犯,甚至已經死去。真相究竟如何,沒有人能確定,每個旅人所說的版本都不一樣,而且一個比一個可怕:父親手下衛土的頭被插在槍尖,掛在紅堡城牆上腐爛啦;勞勃國王死在父親手中啦;拜拉席恩家的軍隊圍攻君臨啦;艾德公爵和國王的壞弟弟藍禮一同逃往南方啦;艾莉亞和珊莎都被獵狗所殺啦;母親殺了小惡魔提利昂,把他的屍體掛在奔流城城牆上啦;或者是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率兵往鷹巢城進發,沿途燒殺擄掠之類。有個渾身酒味的說書人,甚至宣稱雷加·坦格利安已經死而復生,正在龍石島上號召千古英雄,準備奪回他父王的寶座呢。
所以,後來當渡鴉帶著由珊莎手書,蓋了父親印章的信件抵達時,殘酷的事實似乎也不再那麼令人驚訝。布蘭永遠忘不了羅柏讀著姐姐來信時臉上的表情。“她說父親和國王的兩個弟弟密謀篡位,”他念道,“勞勃國王已死,母親和我應火速前往紅堡向喬佛裡宣誓效忠。她說我們必須保證忠貞不貳,等她嫁給喬佛裡,她會請求他饒父親一命。”他用力握拳,把珊莎的信捏得稀爛。“她隻字未提艾莉亞的情形,沒有,一個字都沒有!真是該死!這女孩到底怎麼回事?”
布蘭的心涼了半截。“她沒了小狼。”他虛弱地說,憶起那天父親手下四名衛士從南方歸來,帶回淑女的遺骸,還沒走過吊橋,夏天、灰風和毛毛狗便開始了悽楚的長嚎。在首堡的陰影下,有座古老的墓園,其中的墓碑上爬滿了蒼白的地衣,從前的冬境之王便是在此安葬他們忠誠的部屬。他們在這裡葬了淑女,她的兄弟不安地在墳墓間來回走動。她前往南方,歸來卻只剩骨骸。
他們的祖父,老瑞卡德公爵,也曾前往南方,去的還有父親的哥哥布蘭登,以及公爵手下兩百名精銳武土,結果無人歸來。父親也去了南方,他帶著艾莉亞和珊莎,喬裡、胡倫、胖湯姆和其他人,後來母親和羅德利克爵士亦跟著去了,他們至今也都沒回來。而今羅柏也要去,況且目的並非前往君臨宣誓效忠,而是手握利劍,殺到奔流城去。假如父親大人真的身在獄中』匕舉等於是宣判了他的死刑。布蘭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羅柏非去不可,請您們務必看顧他,”在遠古諸神透過心樹紅眼睛的注視
之下,布蘭向他們祈求。“也請您們看顧他的部下,看顧哈爾、昆特他們,以及安柏大
人、莫爾蒙夫人和其他諸侯。還有,還有席恩罷。請幫助他們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