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大瓦房毀於一旦,找誰去?他家只有二間破茅屋,又是外鄉人,搞不好捲起鋪蓋遠走他鄉都有可能,反正他們就是這樣來的,流浪慣了,吾宋家可是祖祖輩輩、世世代代在西村安身立命的人家。“吵架的怕拼命的”。千萬不能激怒了他。
“西邨,你個小赤佬,你知道不知道,自古以來放火都是犯法的,弄不好是要殺頭的?”宋樹根威脅道。
“是你家絲麗先犯法,哼,要殺先殺你家絲麗的頭!”西邨毫不退讓。
“給你說,孩子,你爺爺與吾平輩,你該喊絲麗阿姨,懂不懂?”宋樹根的話雖不客氣,但語氣卻平和了不少。
“阿姨?呸!她不配!她到處做賊偷東西,還有臉當阿姨?連婆家都找不到的賊婆子,還要讓吾喊她阿姨,呸,做夢!”西邨憤怒地啐了一口吐沫。
“你個小赤佬別往吾家扣屎盆!她啥時候偷你家東西了?啊?你血口噴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宋樹根被纏住了,想脫身卻走不了。
“她偷得還少啊?整個西村誰不知道?你裝聾作啞就瞞得了嗎?吾們老師說的,這叫‘掩耳盜鈴’,你懂不懂?把吾家的‘詩盤子’還給吾,這件事就算拉倒。否則,哼,別想賴!”西邨依然不罷休。
“什麼‘屎盆子’?你嘴裡放乾淨點!”宋樹根不想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卻被不依不饒的西邨步步緊逼,反而走到門口,厲聲問道。
“吾家的‘詩盤子’!吾太爺爺入殮的那天,吾親眼看見絲麗從吾家房間裡出來的,肯定是她順手牽羊偷走了,還要賴!”西邨說道。
“混賬,你信口胡說!誰偷你家的‘詩盤子’了?為什麼你不當場捉住她?啊?你憑什麼一口斷定是絲麗偷的?你要知道誣賴好人是要爛舌頭的!”宋樹根板著臉,恐嚇道。
“吾要誣賴她?還用誣賴?她就像黃鼠狼偷雞蛋,她找雞窩就沒安好心!為什麼平白無故跑進吾家的房間裡去?趁著太爺爺死了,吾一家人在守靈,她渾水摸魚,溜進房裡把吾家賺錢生財的‘詩盤子’偷回來了,狗改不了吃屎,賊改不了偷盜!”西邨很自信地罵道。
“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休怪吾不客氣!”宋樹根高高地舉起菜刀。
“做賊心虛!”西邨沒有被嚇著,反而伸長脖子去,“你砍、你砍呀!哼,你以為吾會怕你?哼,有種讓吾進來搜!”
“你算老幾呀,啊,你以為你是誰?越說越沒關攔了!”宋樹根瞪大了兇惡的眼睛,真想伸出巴掌狠狠地抽他一個大嘴巴。可是,他想起西邨說的放火燒他的房子,他不敢。
正說著,絲麗“嗵嗵嗵”地從山牆的弄堂裡跑出來,走到西邨的背後,使勁推了一把西邨:“你個矮北瓜的西邨,你跑到吾家來做什麼?來討飯吶?”
西邨被突如其來的一推嚇了一跳,人也朝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他是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子往後退幾步,一手往後面一揮,不想恰好打在絲麗的臉上。“討你孃的大頭鬼!把‘詩盤子’還出來!”
絲麗捂住鼻子,眼裡金星直射。她正想伸出手來報復,哪知道西邨從褲腰上拔出彈弓,拉開皮筋對著她:“你敢!”
“爹爹,他來做什麼?”絲麗放下舉起的手,問她父親。
“這個蠻子,蠻不講理!他非說你偷了他家的什麼‘屎盆子’!你跟他理論吧,吾犯不上跟他一般見識!”宋樹根說罷,氣咻咻走了。
“哎,矮北瓜,誰偷你家的‘詩盤子’了?你竟敢跑到吾家門口來鬧事,小心割了你的舌頭!”絲麗與他父親一樣兇狠,聲色俱厲。
“不是你是誰?吾看著你從吾家房間出來的,還想賴!有種讓吾搜!”西邨見宋樹根走了,壯著膽子一步跨進門檻。這一進來不要緊,他一眼看見牆根下襬放著一摞鷂子,最外層的一隻鷂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