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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白失去身體的一部分,尤其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是什麼滋味。派席爾的鬍子曾經非常壯觀,白如新雪,柔如羔羊,完全遮蓋了臉龐與下巴,直垂近腰。國師說話時喜歡捻鬍子,這不僅給了他智者的外貌,還掩蓋了所有醜態:下巴上松垂的面板,扁平、缺牙的小嘴巴,數不清的疣子、皺紋與老年斑。雖然派席爾努力想把鬍子長回來,可惜徒勞無功。從那虛弱的下巴和褶皺的面孔上長回來的是短鬚和胡碴,如此稀疏,完全掩飾不了斑斑點點的粉色肌膚。

“詹姆爵士,我這輩子見證過眾多災禍,”老人緩緩講述,“戰爭,流血,謀殺……小時候我在舊鎮求學,某年灰疫病來襲,奪去全城一半的人口和學城四分之三的成員。海塔爾大人燒光了港口裡的船隻,緊閉城門,並嚴令麾下士兵殺掉所有企圖逃離的人,無論男人、女人還是懷抱中的嬰兒,概不例外。結果,當疫病最終平息時,他卻教他們殺了。就在他重開港口的那一天,他們把他從馬上拖下來,割了喉嚨,還殺了他年幼的兒子。那一天,舊鎮的愚民們唾棄他的名諱,但昆頓·海塔爾盡到了自己的職責。你父親正是這樣的人,一個盡職盡責的大丈夫。”

“所以他死後才對自己那麼滿意?”

屍體的惡臭讓派席爾雙眼朦朦,“組織……組織枯死後,肌肉萎縮,牽起嘴唇。他沒笑,他只是……死了,死了。”老人強忍淚水。“請原諒,我很疲累,告辭。”國師沉重地倚著柺杖,慢慢踱離聖堂。他也行將就木了,詹姆意識到,難怪瑟曦認為他是個廢物。

當然,在親愛的老姐眼中,宮中一半的人不是廢物就是叛徒,該剷除的不僅包括派席爾,還包括御林鐵衛們、提利爾家、詹姆自己……甚至伊林·派恩爵士,那個擔任御前執法官的啞巴——由於職務關係,牢房出的事他脫不了干係,儘管沒舌頭的派恩向來把事務留給下人打點,但瑟曦認為提利昂的逃脫也是他的錯。是我乾的,與他無關,詹姆差點對姐姐說出口,不過最終他答應的卻是去盤問地牢長官,一位名叫雷納佛·偉維水的駝背老人。

“我這姓氏咋回事呢?大人您肯定覺得奇怪。”詹姆還未開問,對方便喋喋不休地解釋,“其實,這是個古老的姓氏。我可沒吹牛喲,咱血管裡可流淌著王族的血液。我的祖先是一名公主,我生下來沒多久老爹就給我講過這個故事。”從那斑斑點點的頭顱和下巴上的花白鬍須來看,偉維水的童年不知距今好幾十年了。“她是幽禁在處女居里的最漂亮的美人,‘海將軍’奧肯菲大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雖然自己結了婚,仍然與之偷情。後來為紀念奧肯菲大人在海上的功業,公主為他們的私生子取名‘維水’,結果作兒子的日後成了一位偉大騎士,兒子的兒子也同樣偉大——此人在‘維水’之前添了一個‘偉’字,以表示他自己並非出於私生。所以您瞧,我身上也多少帶有龍之血脈喲。”

“嘖嘖,我懂了,你早不說清楚,我差點把你當成了征服者伊耿。”詹姆曉得,維水不過是黑水灣一帶私生子的通用姓氏,“偉維水”一支多半隻是從前的小騎士之流吧。“我有緊要事情,比研究你的族譜更緊要。”

偉維水點點頭,“囚犯失蹤之事。”

“還有失蹤的獄卒。”

“羅根,”老人替他說完,“下層看守。他負責第三層,也就是黑牢。”

“講講他的情況。”詹姆不得不往下問。媽的,無聊的演戲。就算偉維水不曉得羅根的身份,詹姆本人對羅根是誰自然一清二楚。

“頭髮蓬亂,不修邊幅,聲音嘶啞,其實,我不喜歡他,很不喜歡他。我剛來的時候,大概十二年前吧,羅根就已經在這裡了,是由伊里斯王直接任命的。哦,他很少來地牢,平時不知上哪兒鬼混去了。這些可疑情況在日常報告中,我都做過稟報,大人,我真的有所提醒,我以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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