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幾天,尤其是初十過後,突然下了一場大雪,得風寒的人增加了很多,醫館的門前又排起了長隊。劉大夫堅持著要準備過年的東西不到前面看診。最後,沒有辦法,相黎叫了相狄一起到前面幫忙。
饒是那樣,每天每天,相黎還是累到腰痠背痛,吃過晚飯,準備好第二天的藥材之後,矇頭就睡。
臘月十六這一天,雖不似前幾天病患那麼多,可是,醫館裡面還是排著隊。幾天的連續忙碌下來,相黎自己也覺得有些累了。
所以,這一天,當一個滿面鬍子的男人插隊站到他面前時,她隨手幫那人把了脈,發現他雖然因為連日疲勞脈象有些衰弱,但是,完全沒有任何疾病,身體很健康。
本來就因為劉大夫堅持做什麼新年準備把醫館前面的事丟給她而不快的相黎,當場就對那個大鬍子發洩出來道:“這位先生,沒有病就不要隨便來醫館搗亂,小心被傳染上什麼。”
“我也不想來病人聚集的醫館的,可是,你在這裡呀。”熟悉的聲音,充滿了疲倦,又帶著一絲委屈。讓相黎猛然抬起了頭,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
不知道幾天沒有刮過,鬍子已經有一寸長了,而且,還是絡腮鬍子。神色之間,充滿了倦意,臉色比起之前,也黑了許多,身上滿是風塵僕僕的味道。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流浪漢。除了那雙眼睛,那雙有著明顯的黑眼圈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灼灼生輝,就那樣定定的看著相黎。
大概呆了有十秒鐘的時間,在後面排隊病人的咳嗽聲中,相黎才回過神來道:“好長時間沒洗澡了吧?這麼冷的天都能聞到汗味,去後面讓樊醜給你燒桶水好好洗洗吧。”
之後,相黎就不再看眼前的人,伸手招呼下一個病人。
來人自己也很識趣,聽了相黎的話,直接起身往後院走去,不過,走到門邊時,附在相狄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那天下午,到酉時時才送走最後一個病人。
鎖好前面的門,相黎揉著肩膀走到後面,在迴廊裡,就聽到了前廳熱鬧的談話聲。
深呼吸了一口,按照以往的習慣打水洗了手,用有些涼的右手隔著棉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相黎對自己那顆莫名其妙快速跳動的心說著“靜下來”,抬著有些顫抖的雙腿進了前廳。
坐在唯一的空位上,想著要說些什麼,可是,看了看坐在身邊的人,洗去了一路的風塵,可是,仍然留著滿面的鬍鬚。可是,就是面對這樣一張完全沒有美感的臉,相黎還是莫名其妙的緊張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明明寫信的時候也曾經那樣無所顧忌的吵過架的,也曾經賭氣任性的,可是,真的對方做到面前了,相黎確定,自己絕對說不出信中那樣的話來,沒有辦法用那樣無所顧忌的心情面對眼前的人,也沒有辦法再如幾個月前那樣懷著一顆平常心面對這個人。
因為在他面前袒露過了自己的真心,因為信中那樣無所顧忌、任性過了,等到看到這個人時,並沒有預料中的自然親近,反倒莫名其妙緊張了,為自己那樣的任性,覺得有些害羞。
可是,已經不是小孩子的相黎,多多少少也知道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最起碼,擺出了一副故作如常的樣子,從容的,比從容更從容地,無視了身邊的人,拿起筷子說了句“吃飯”就開始吃飯。
一頓飯,從頭到尾,相黎都沒有看姜漓一眼,姜漓碰過的菜,她也沒有再夾過。儘管,今天這一桌,全部都是她喜歡吃得,相黎吃得卻很少。
扒完了碗中的米飯,相黎對著劉大夫的方向笑了笑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相黎就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稍微絆了一下。
在相黎離開後,姜漓放下自己幾乎沒有動過的碗也說了句“各位慢用”,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