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一早來這種破舊的地方自取其辱?
尤其是這個女人!她每說一句話,都讓他不由得咬牙切齒。
“看來你的精神不錯,你應該記得今天得回公司報到吧?”
他腦中有著各種整頓和磨練她的計畫,現下是非得執行不可。她簡直是他見過天底下最怪、最粗野的女人,對她的同情也在此時化為烏有。
“哦……對哦,我要去報到。”
鬱蘋頷首說著,接著突然專心的打量他,視線緊密得讓他更加不舒服。
“你在看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來找我做什麼,難不成是專程來提醒我記得去上班?還有,你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我當然是開車來。”他自動放棄問題一的解釋,不耐的回身準備離開。
“等等!”鬱蘋冷不防抓住他的衣袖。
這個舉動對杜至野而言相當大膽,他俯視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的嬌小。
在女人之中,她的身材其實算是中等,只不過在寬大睡衣的襯托下,她的身形自然顯得瘦削。
鬱蘋沒空注意杜至野眼中的訊息,先是胡亂的理開額前的散發後,眼角和唇角同時彎起美麗的弧線,傳達諂媚的表情相當明顯。
“你……你可不可以讓我搭便車啊?”為了省一些車錢,鬱蘋首次對他示好。
“你……”杜至野險些被她無厘頭的行徑搞亂步調,一時間差點反應不過來。“你不是有機車?”
“我的機車送修了。”提起這件事,鬱蘋不由得怒從中來,“昨天回來的時候跟一輛轎車擦撞,結果我的機車就發不動了。”話雖如此,她更替自己的代步工具感到心疼不已,那部機車雖然破舊,卻也跟隨了她好些年了。
聽著這些與他毫不相干的家常小事,杜至野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
“是你問我的耶!”她才覺得他奇怪,一大清早就擺張臭臉,是誰得罪他了嗎?該不會是她吧?
杜至野凜著臉,不想再和她牽扯下去,正想舉步前進時,鬱蘋乾脆牽起了他的手,一把將他拉入一間有著舊式紗門的房子內。
與杜家豪宅截然不同的景象呈現在他眼前,原以為該收入博物館的老舊傢俱全都出現在這個地方,黑白相間的磨石子地板和裸露的水泥牆面對他而言相當特別。
他的視線立即被位於屋子正中央、可供收納的便宜桌子吸引,上面整齊的放著蕭憶婕的文具和課本,還有一碗熱騰騰的粥。
鬱蘋一進屋子就往內衝,臨行前還半警告的叮嚀他別乘機跑走。
姑且不論她的不莊重,杜至野再一次的被震撼是因為桌上的食物。
沒有任何配菜,僅僅一碗粥就是她的早餐?
屋內到處可見斑駁的痕跡,在在顯示了她必須勤儉的持家;她應是個辛苦的勞力工作者,可她開朗的性情卻教人欽佩不已。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任由她牽領,真的進來這裡了?
掌心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一股莫名的暖流進入他冷封的心,教他心神不寧,無法平靜。
這也是每一次和她“對峙”之後的心情,他不想在這樣的情緒中打轉,所以每一次,他都以煩躁來閃避自己的疑惑。
而現在,他想離開,他還有工作要做,她的機車壞了關他何事?
但他的腳好似黏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他環顧四周,發現牆上並沒有任何畫作點綴,有的,只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
照片中的一對夫妻正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嬰孩有著和夫妻相似的輪廓,他很快的察覺那名嬰孩的身分,也確定了鬱蘋領養女兒的事實。
身後傳來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