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裡,被饒的到底是誰。
寶玉很自然的接過酒盞喝掉,倒不是他大氣,而是十倍的賭約,從一開始就是件順手而為的事情罷了。
十倍的賭注,就是一千萬兩,他可以逼迫陳長弓拿出來,但是之後,盟友關係就要破裂,賈府也更是寸步難行。
一邊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銅臭之物,一邊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寶玉就算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擇。
想到這裡,寶玉對陳長弓敬酒,執晚輩之禮。
“這酒,老夫可不能喝。”
陳長弓眯著眼睛,好像不經意的往四周掃了一下,笑道:“柯良策已經奔出去幾百裡地了,喝了你的酒,是不是要把他殺了?”
“前輩何出此言?”
“你小子少跟老夫來這一套。”
陳長弓笑罵了一聲,道:“要是個一般水平的人才,老夫還相信你有可能放過,但是毒士柯良策,你要是放過他,你可就不是賈寶玉了。”
拿起酒盞和寶玉碰杯,陳長弓唏噓道:“柯良策是大皇子的人,以老夫的身份,那是絕對不能招惹。當今陛下的龍體……
嗯,你小子應該明白,老夫可以和你們賈府扯上關係,但是絕不能直接和大皇子或者三皇子扯上半點瓜葛。”
聞言,寶玉把美酒喝掉,翻杯示意了一下。
“喝酒就好,柯良策此人,呵呵。”
就在寶玉發笑的一個瞬間,陳長弓也露出一絲十分深邃的笑容出來,之後,把跟隨柯良策的神念收攏回來。
“好個寶哥兒,原來你早有後手!”
…。
密林、山路、河流。
柯良策選擇的路徑極為複雜。
河流可以消除氣味,山路可以製造假象,而密林,更是讓他的去向撲朔迷離。
靠在一處山石的陰影中,柯良策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汗如雨下,甚至難以平復洶湧的氣血。
“還有一成才氣,歇會繼續趕路,已經到了這裡,賈寶玉應該追不上了。”
柯良策掏出饅頭、肉感、酒壺,預備補充些吃食,讓自己加緊趕路。
可是這個時候,天空中一朵白雲悠然降下,半空變成紫紗香車,輕輕落在了柯良策靠著的山石之上。
動作很輕微,根本難以發覺,但是就在香車落下的瞬間,柯良策騰身而起,嗖的一下倒射了十丈有餘。
“警惕心不錯呢,還以為你累成這樣,會懈怠一點。”
明紫色的紗帳掀開,露出一張冷豔無暇的臉。
白南煙走了一步,恰好落在山石下一處比較乾淨的地面上。
清冷的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斑駁的撒在了她的身上,好像一塊塊的寶石,點綴得白南煙人比花嬌。
柯良策怔了半晌,苦澀問道:“你不是在守著暖煤大窟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寶哥兒說給你聽的話,你也信?”
白南煙笑得十分清美,思白玉古琴託在她雪白的手上,更讓她宛如傳說中的洛水宓(fu)妃。
“你上次耍了本姑娘一次,寶哥兒說了,只要本姑娘跟著你,就一定有報仇的機會。”
聞言,柯良策臉上的苦澀,就越發的明顯起來。
“好個賈寶玉,我沒看透他,他卻把我看得通透,我柯良策真是輸得不冤枉,真不冤枉!”
柯良策悵然仰首,長笑道:“青埂峰白狐娘娘第六女,四血老妖兼四膽舉人,世人傳言是妖族之身,卻喜文、喜琴,儒道修為與妖族修為齊頭並進,其實卻是一個……
卑賤半妖!”
香車之上,小石頭愕然看了過去,卻見白南煙俏臉含煞,驀然撥動琴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