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綿並不樂觀,即使大家分秒必爭,要是還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呢?傷口在流血,空氣稀薄,濃煙嗆人……情況非常險峻,撐不了多久的。
灰白的灰燼到處飛揚,刺得人眼睛直流淚,她喘了喘,告訴男人:“想一想,還有什麼事,沒來得及做,等到出去以後,趕緊都辦了吧。”
“……生孩子那也要等個把月才行。”
他幽黑的眼眸褪去一片殷紅,溫綿伸手拽住男人,“我還想再和你去旅行。”
“嗯,答應你。”
瞿承琛低垂眉目,單手環住她,他忽然想起這小女人前幾日還在彆扭的那個話題。
人們都說初戀難忘,於他來說,那卻只是一段半路旅程,小情小愛在國家面前何足掛齒,溫綿卻來粉碎了他這個堡壘。
她能夠理解的,別人或許不能,她能讓他做的,別人更是不能。
瞿承琛眼眸帶笑,在這種時刻還能表現的如此輕鬆,就只有他這樣的男人了,“我好像還欠你一個求婚。”
心中無不感動,她靜靜等待,就聽男人問:“溫綿,你願不願,嫁給我?”
故意並不作回答,瞿承琛只好硬著頭皮,又無比虔誠著說:“我愛我的祖國,可是沒有你,何來我的祖國。”
她哭了,綿長地呼吸,儘可能地減少氧氣的消耗,“瞿承琛,我為我的祖國自豪,可是,我更為你自豪。”
瞿承琛也笑了笑,很滿意這個回答。
他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一排數字,就像是死神在給他們播放的倒計時,他的背後還靠著一杆如他本人般屹立不屈的突擊步槍。
“瞿承琛,我不想死,我還想愛你……”溫綿萬般壓抑,好讓情緒快些平靜,可就是越壓抑越澎湃。
溫綿,我也愛你。
希望我永遠活在你的生命裡。
可惜她看不清,他深沉溫柔的眼睛。
瞿承琛抓牢手裡的一柄槍,確保可以在適當的那一刻使用。
還有一句話,不管生死,他都不會告訴她。
溫綿,戰士的最後一顆子彈,要留給自己。
63、晉江獨發
喉嚨發燙,近乎密閉的空間令呼吸越發困難;眼前的色彩模糊;空氣中的含氧量逐漸降低,溫綿沉默著想;如果沒有他在;生死邊緣哪裡還能這麼冷靜。
許是怕她會感到絕望,可惜愛訓人的教官無法發揮他的特長;瞿承琛的腮部貼在溫綿耳邊,撫慰的觸碰很踏實。
後來;記不清是過多久;即便瞿承琛也不再說話;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眉梢的硝煙張揚而真實。
他們的傷口暴露在骯髒的空氣裡;感染是遲早的事。
溫綿快要休克,眼神茫茫然地找不知道任何焦點,她強打起精神,看見男人舉起了槍,除了他,她聽不見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場災難不能同時帶走他們倆個,至少,他要給她留下一線生機。
哪怕是再多出五分鐘的時間搜救也好,他願意將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留給她,水,陽光,空氣,怒放的鮮花,家人的溫暖。
否則,他倆都會先一步死於窒息。
溫綿聲音哽咽,已經無法剋制情緒,她開不了口,沒法告訴他,你要是扣下手指,我不會原諒你。
可是,他要的從來不多,她能幸福平安過完一生,是他持槍守衛疆土的理由。
溫綿嘴唇顫抖,半天發不出一個字,心口被巨石沉甸甸地摁壓。
瞿承琛的嘴角綻開一個微笑,一股蒼茫而渾重的氣息撞向她的胸口。
他不應該死在這裡,他是戰士,就應該死於戰場上的熱血奮戰,即使是身處國人並不知道的一個角落,他仍會堅守軍人的驕傲與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