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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清晨,洋洋灑灑的琴曲亂了一秋的葉。風辭一直安靜的坐在那泡茶,直到幾根弦不約而同的斷掉,臉上緊繃的表情再也隱藏不住,充滿鄙夷的,生冷的話語響起,“琴按市價賠我。”
被罵的那位也不氣,笑嘻嘻的把琴撇在一邊,“我拿那月月的書信來賠,您看行不?”
風辭聽了手一抖,一壺新茶潑了滿地,“學你的琴,提她做什麼?”
容瀾似乎絲毫沒注意到風辭的尷尬,自顧自的言語,滿是不在乎,“你當她白府的日子好過麼?有人給白奇道送了新的女子進府,最後還不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話尾到最後是漸消漸沉,指甲在茶杯上輕輕的敲,迎著鳥鳴,無端端的衍出空曠。
風辭的髮絲在突起的風中揚起,遮住的臉看不清楚是悲是喜,是歡是愁。愛如晚秋的葉,奮不顧身的投奔大地,被誘惑的腐爛,像是不能阻擋的海潮,掀翻一切,乃至重生。為愛不惜背叛師門,親手捨棄那永不入世的瀟灑,愛墜柳巷,人陷煙花。師傅常說,人憑著個念想活著,沒根的苗,長不大。那雙曾經震撼山野的手,那雙撫出超脫紅塵的音符的手,如今彈的也不過是豔曲,瘦骨嶙峋的可怕。
恍然之間,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醇厚的音,手指輕輕的搭在弦上,賦予它殘喘的美麗,那音極長極純,純到風辭看見鮮血順著木雕的紋理滑落。彈琴的女子竟像是痴了,“風辭,帶我走吧,回你的深山,哪都行,帶我走吧……”
聽著那聲音裡的顫抖,風辭一陣心悸,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幾乎失神的問,“為什麼?”
“就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因為愛情不惜畫地為牢,我卻萬般無奈如同身陷囹圄,就為這個,我想跟你走。”容瀾清亮的眼睛揚起執著,閃著風辭嚮往的光芒。
風辭走過去抱著容瀾,嗅著她髮間沒有香味的涼氣,將碎吻落在上面,他埋下頭,刻意忽略隱匿在樹叢後面如鷹一般深邃的注視,那人的目光透著危險的氣息,彷彿他掌控的就是生死,操縱的便是人生。
無法猜測他是她的誰,但風辭已經知道,他和容瀾,一個也逃不了。
砸了所有的物件,容瀾瘋狂的用手砸著宮門,得不到任何回應。她頹然的坐倒在地,看著透過縫隙滲進的陽光一點一點變短,等到皇帝進來,已是夜晚。
“瀾兒,你沒吃東西。”皇帝皺著眉頭,拾起地上的碎片。
“你言而無信。”容瀾虛弱的說。
皇帝走過去,俯視著他的女兒,收斂表情,“是你沒有遵守協定。你只說學琴,不該讓他動搖你的心。”
“我愛他。”容瀾嘆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
“你誰也不愛。”
“我愛風辭,我要和他走,除非死。”容瀾加重語氣,肯定的向外走去,皇帝沒有把宮門關上,也沒有攔她。
“明天日落之前,你若是與他走出城門,朕便不攔你。”皇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黑幽幽的像從深淵升起。
“你要是還是派人跟著我,我哪也走不了。”
皇帝揚起嘴角,“明天的城門,朕不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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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瀾焦急的趕到風辭那,露水幾乎打溼了裙邊,狼狽的撲到他身上,一把抓起他的手,“走,快,咱們走!”
風辭淡然地把手中的信放到桌上,連頭都沒有抬,“去哪裡?”聽不出一絲起伏。咯咯笑著收拾屋子裡的貴重東西,容瀾左右忙活,“不知道,我們先走,後面我來安排。”
風辭沒有答話,屋子裡只聽到腳步聲。
“風辭,我們把琴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