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又踢又打的小女人挾回家,扔到床上好好收拾了一頓,陪她出走的一干下人集體罰抄《女誡》。一向見慣了自家大人溫潤形象的下人們哀怨了:
“大人,奴婢不識字啊。。。”
“照著畫。”
“大人,奴才是男的,咋也抄《女誡》?”
“學著以後教育媳婦用。”
。。。。。。
他也知道下人們無辜;可罵她捨不得;打她疼自己;分明就是心尖上的那塊肉,你能給自己的心一刀麼?
雖然照顧她遠比當丞相來得操心,但內心深處隱隱覺得:她在身邊這麼精力十足地鬧著,總是好的,若有一天沒有精力鬧了,倒叫人擔心。
這個念頭,她大抵也是明白的吧。。。
一次孃舅寧青陵從澧縣來夏都進貨,住在府中。某日他下朝回府,兄妹倆正在花園裡閒聊,他走近時恰巧聽得寧青陵正在教訓這個不省心的妹妹:
“。。。那些風雅事你不喜也罷了,針織女紅想來也用不著你動手,但既為人妻,又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夫人,裝也要裝出點賢良淑德的樣子。你平日裡闖禍招惹的那些事,我們在澧縣都時常耳聞。妹夫他心胸廣容得你胡鬧,你怎可恃寵而驕,跟個孩子似的不知分寸?”
小女人倚在廊柱上,手中揪著枝紫玉蘭一片片數著花瓣,捱了訓也不生氣,笑得頗為無賴:“哥,我就喜歡鬧著他吵著他,讓他一刻也閒不得。。。”
寧青陵皺眉,正要開口,卻聽得她軟軟的聲音又道:“當年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每日都想,等見著他了,定要每日纏著他鬧著他,把他虧欠我的思念全都做給他看,讓他知道我那時有多想他。每日每日那樣想著,再難的日子便都熬過來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調侃的散漫,寧青陵卻沒再繼續責罵她,只在轉頭間狀似不經意地用袖子擦了下微紅的眼眶。
只有經歷過分離的煎熬和思念的噬啃,才會體會今日的糾纏吵鬧,是多麼來之不易的幸福。
只要我在你身邊,便許你一片肆意放。縱的天空。
。。。。。。
那次出走被抓回來後,下人們因為挨罰,沒人敢陪她溜出門了。小女人怒了,不許他進屋。她醒著的時候不讓進,那就睡著了再進吧。她畏寒,沒有他在旁邊睡覺一定會蜷成一團。
入夜進屋看到床上睡熟的小人,果然縮成一團。他躺上去,動作輕柔地將她摟進懷裡,小心地開啟她蜷縮的手腳。小人習慣性地往他懷裡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不亦樂乎。
如此晚睡早出的過了三天,有人憋住不了。
那日他下朝,遠遠地便看到七孔橋那邊一個纖細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蘊了笑,腳步也加快了。
隨著走近,他看到小女人正跟身邊的梅影嘀嘀咕咕,看口型似乎是“來了沒有”,隨後飛速地往他這個方向瞟了一眼,趕緊背了身子仰頭望天。
他忍著笑,快步走上前,故作不知地問:“瓷兒怎麼在這兒?”
小女人轉身,似乎對這場“意外的偶遇”很驚訝:“人家出來賞花;你跟來幹嘛”
他心裡憋著笑,嘴上卻是順著她:“我陪你一起賞,好不好?”
小女人很有節氣地“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只是邊走邊向旁邊的丫鬟使眼色,口型分明在問:“追上來沒?”
他笑著搖頭,快步跟上去,伸手攪住她的腰:“賞完花請你吃醉蟹好不好?”
“我還在生氣!”
“吃了醉蟹就不氣了;乖。。。”
“我才不會被收買呢!”
“再加雁湖泛舟如何”
“。。。那我還要去放風箏!”
“你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