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無衣還是沒有在附近發現謝凝,出於戒備,自己一個人單獨走在最後。
凌戚和範鈴雨也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抬起躺在地上的程鐵軒。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仇無衣依然看得清程鐵軒的狀態。
“我……”
程鐵軒迷迷糊糊地張開了雙眼,臉色奇差,卻不是受傷導致,巧生蓮花的舌頭也似乎完全不管用了,尷尬地吐出一個字就再也沒有下文。
“這是被撞傻了嗎?”
凌戚盯著程鐵軒看了半響,忽然伸手放在他的額頭上,竟顯得有些悲哀。
程鐵軒的反應也出乎意料,他甩開了凌戚的手,緊緊閉著嘴倔強地一個人站了起來。
這舉動令沙業和凌戚有些呆了,範鈴雨倒是沒有想多,因為此時此刻的程鐵軒竟然透出了些許與謝凝相似的孤獨氣息,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嘻嘻哈哈到處惹火,一臉高深卻又時時刻刻把事情搞砸的樂天派。
“老大,別自責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不過你也是時候把這件事兒挑明瞭吧?再有下次,說不定真的大家一起死。”
仇無衣分開了正想去安慰的沙業與凌戚,從身後將手掌放在程鐵軒的肩上,掌心很冷,就像放在冰塊上一樣。
“咦?老大做什麼了?”
沙業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看仇無衣的嚴肅樣子似乎又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啊……好吧,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藏著了是吧?”
程鐵軒將眼神隱在影片之後,舉頭仰望著尚未浮現光明的夜空,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向著天空的遠方無聲地咆哮起來。
那的確是無聲的咆哮,因為從程鐵軒的口中聽不到任何聲音,然而他的動作卻和一般的呼喊無異。
“喂!”
凌戚猛然捂住了耳朵,咚地一聲全身撲倒在地,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片刻之後,猛然驚醒的凌戚看到的是同樣倒在地上的範鈴雨,痛苦地彎下腰的沙業,以及與程鐵軒同樣仰望夜空,身體不停顫抖的仇無衣。
在那個瞬間,耳畔響起的就是吞噬血肉,吞噬靈魂的殺人聲音。
“咳咳……咳咳咳!”
程鐵軒兩手緊緊扼著自己的咽喉乾嘔不停,慘淡的笑容從嘴角浮現,本來就夠差的臉色已經變得如同白紙。
“那是……老大你做的?考試的時候,還有……”
沙業近乎驚惶地拿開了自己的手,從地上爬起的範鈴雨和凌戚亦然,三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了程鐵軒的身上。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可是……可是這件事真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程鐵軒忽地咬著牙根轉過了身,向著所有人深深低下了頭,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胸腔中一個字一個字地擠了出來,沙啞的字字句句當中所包含的不僅是屈辱,還有發自內心的痛苦。
“呼……我知道的,那就像在身邊放著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說出口的話,就會覺得你這個人十分危險而沒有人敢接近,老大你先抬頭。”
仇無衣嘆了一口氣,為什麼程鐵軒會死纏著謝凝不放?果然理由就是這樣,兩個人的心中都藏著一團不願讓別人看到的黑暗,或許這就是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對不起!但是我沒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就算是我想幫你們,連我自己也會一起被捲進去,剛才還是多虧學姐救了我,也救了你們……要不然……要不然就像他說的一樣……都會……都會死在這裡!這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程鐵軒不住地嚅囁著,無窮無盡的愧疚與驚駭令他不再以優雅的言行掩飾自己,只剩下心中最為純粹,最為直接的一部分。
只不過似乎有些晚了,沉默令程鐵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