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草葉湧動的聲音，夾雜著幾聲清晰的蟲鳴，我半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覺得上一次這麼悠閒自在地坐在夜空下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頭髮被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聽見修低低地問我：&ldo;困了？&rdo;
&ldo;沒‐‐&rdo;我往旁邊蹭了蹭，整個歪倒在他身上，&ldo;就是有點累，借我靠靠。&rdo;
他似乎笑了笑，伸手環住我的肩膀，修長的手指在我凌亂的頭髮上來回滑動。被他的氣息包圍著，神經變得更加鬆懈，腦內小劇場也開始活絡起來。腦補完之後可能遇到的種種艱難險阻，跟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徵做了個詳細對比，得出唯一一個結論就是我們十有八九會被反`動派逮住。
……一場沒有目標沒有戰友沒有根據地的戰略性轉移，能有幾分勝算？
大概察覺到了我悲觀的心理活動，修用指尖梳理我的短髮的動作一停，低沉道：&ldo;在嘀咕什麼？&rdo;
我悲鳴一聲，翻身抱住他的肩膀，把腦袋埋在他胸前，悶聲道：&ldo;跟你一起英勇就義什麼的我不怕，就是希望長老團提供給囚犯的是能吃的東西，我兒子才不會變成面黃肌瘦的小蘿蔔頭。&rdo;
修沒有反應，半晌才把右手放在了我背上，安撫地輕拍：&ldo;沒事。&rdo;
……有事。
我從他胸前離開，揉了揉臉，整個人前所未有地認真：&ldo;我說，記得我們走過的路線吧？萬一被人追上，你就立刻順著原路返回，別管我。我們的飛行器還在那兒擱著，我走之前都用樹枝掩了，運氣好的話應該沒人發現。坐上去以後，就回去找你的舊部，還有就是召集那些在亞特蘭蒂斯受了不公待遇的人，帶著他們一起走。到別的地方去，亞歐大陸也好，南極洲也好，外太空也好，建立你們的新世界去。&rdo;
修饒有興味地聽著我的話，末了反問道：&ldo;那你呢？&rdo;
我咬了咬牙，握拳道：&ldo;我……我會攔住他們，不讓他們追上你。&rdo;必要的時候就來個自爆，跟這些渣貨同歸於盡，&ldo;等你建立了新世界以後，也不用想著為我報仇，清明重陽什麼的給上柱香就成……&rdo;
修伸手觸碰我的臉，放低了聲音道：&ldo;那我們的孩子呢？&rdo;
我狠了狠心，說道：&ldo;這個世界太可怕，早點回去也好，用不著跟我們一樣遭罪！&rdo;
被逼得說出這番話來，我已經紅了眼，痛恨自己不爭氣，竟然連孩子也拿來犧牲。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臉上不再帶著那種饒有興致的表情，微微用力地擁緊了我：&ldo;三天，再過三天我的力量就能完全恢復。&rdo;
我抓緊他背後的衣服，把想流淚的衝動硬生生地憋回去：&ldo;可是，我怕我們熬不過。&rdo;
而且，就算你的力量恢復到全盛時期那又怎麼樣？
這塊大陸上還是有人能夠壓制獅鷲的力量。
這兩句話我沒有說出口，因為修肯定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畢竟他活得再久，也比不上那些排名還在他之前的老怪物。
這些老傢伙大多不問世事，但這次被蟲族基因汙染的是大陸守護者，再加上長老團的推波助瀾，他們肯定會對修出手。一個人修也許打得過，如果是兩個，三個，或者更多呢？
他再厲害，不過也只是一個人；進化得再徹底，也無法以一己之力抵抗其餘九名冠絕大陸的強者。當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