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顆晶瑩魚丸乖巧躺在勺中,被極為珍惜地送入口中。
牙齒輕輕一碰,那魚丸便被輕而易舉咬開。一分為二的那瞬間,魚丸微微回彈,又小心翼翼停下,稍加咀嚼,口感嫩滑到心尖尖都在顫。
更不論那魚肉香味,鮮美動人,在舌尖反覆流淌。
食堂內,許平與薛恆二人亦在用暮食。
薛恆最愛的是辣子雞,吃了半塊紅燒肉後,就頭也不抬地奔著辣子雞去,反覆在其中挑揀雞肉。
薛恆被辣到呼氣:「嘶,子津你快嘗嘗,嘶……這雞塊忒辣!」
許平嚥下口中魚湯,睨了他一眼:「既這麼經不得辣,不若將你的挪來給我?」
聞言,薛恆立馬護著自個兒的碗盤,辣到雙唇通紅,防備道:「休想!」
許平挑眉,沒搭理他。
「哎,子津,你說食堂的暮食怎地突然變了個樣,莫非又尋來三位孟師傅?」薛恆吃了個半飽,解了饞,總算騰出一張嘴和許平閒聊。
「何時長安城裡的好庖廚,遍地可見了?」
許平但笑不語,手中木筷遙指一處。
薛恆順著木筷望去,一眼便瞧見了孟桑正站在小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諸位監生的喜怒哀樂,而打菜的文廚子望向孟桑時,姿態十分恭敬。
「你的意思是,暮食的驟然轉變,皆因孟師傅?」薛恆若有所悟,也笑了,「這便不稀奇了,畢竟這可是於庖廚一事無所不能的孟師傅。」
二人說笑間,恰巧與孟桑對上視線,雙方都是一怔,頷首見禮。
於孟桑而言,許平和薛恆堪稱最為眼熟的監生,甚至還記住了此二人姓氏。
誰讓他們這十數日來,無論晴雨,每日幾乎都是頭一個到食堂領朝食的監生,還時不時趁著人少,與孟桑搭話閒聊。
著實是不難記啊!
孟桑笑著走近,輕快問:「許監生、薛監生,二位對今日暮食,可還滿意?」
許平與薛恆對視一眼,雙雙搖頭,只說非常可口。
薛恆牽掛著美味朝食,心直口快問道:「孟師傅,我們的暮食由你做了,那朝食便換了人?」
聞言,孟桑擺手,笑道:「非也,我教給文廚子三人一些吃食做法,諸位真切嘗到的,仍是他們三位的手藝。」
說著,孟桑側開半個身子,讓出不遠處心緒複雜的紀廚子三人。
許平挑眉,詫異道:「據我所知,這三位師傅的手藝……」
薛恆臉上寫滿質疑:「孟師傅莫要說笑了,我好歹也吃了十多日這三位師傅的手藝,著實不敢恭維。」
「誆你們作甚?」孟桑搖頭笑了。
經過白日裡切身教導這三個徒弟,孟桑已對他們的手藝瞭如指掌。
其實硬功夫都不差,各有所長,但是會的食方太少,不懂近些年新出現的食材特性,勉強做出來的吃食自然不合監生口味。
只要有人願意耐心教,假以時日,必能獨當一面。
孟桑指著許平已空的湯碗,問道:「許監生喜歡這道手打魚丸湯?」
許平頷首:「鮮香、爽滑、可口,極好。」
孟桑指了紀廚子:「這是紀廚子做的。他極擅刀工,今日片魚之時,虧得他手上功夫硬,方能趕在今日暮食前,打好魚丸。」
「此一道手打魚丸湯,用的是鰱魚,須得剔去魚骨、魚皮、魚刺等物,僅取嫩魚肉塊。庖廚刀工得出眾,此為一難。」
「隨後,用刀背敲打魚肉塊千餘下,方得細膩魚蓉。又要加各色輔料,於盆中不斷攪打至上漿,千餘圈方止。費時費力,此為二難。」
孟桑坦蕩一笑:「非是妄自菲薄,若無紀廚子精湛刀工與通身力氣,即便換作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