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工作。林玲小時候曾隨同媽媽跟父親在英國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來一直和母親留在家鄉永樂市。她從小家庭生活富裕,特別愛吃零食,在國內哪怕部隊開很嚴肅的會議,她也會偷偷塞一點什麼在嘴裡,然後不動聲色地自己慢慢地品味。無論什麼報告、什麼發言,她似乎都不十分關注,眨著天真的眼睛,好像總生活在自己營造的童話世界裡。
在朝鮮再也買不到零食,有一次林玲跟潔如說:我看到山的拐角有桑葚。她倆一起溜了出去,桑樹並不高,只是桑葚很小,才剛剛發紅。也是饞得太久了,一摘下來就往嘴裡塞,還採了一包帶回來給女孩子們分了吃,結果好幾個肚子疼瀉肚子,隊長奇怪,問怎麼回事,大家都搖頭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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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四部分(15)
最讓人憐惜的是她行軍走得脫了肛,她不好意思叫男衛生員看,也不讓班長告訴隊長,行軍走起路來鵝行鴨步,尤其過封鎖線、涉江過河,那個慘樣就別提了,大家都難以想象她是怎樣咬緊牙關趕上隊伍的。只有在這個時候,可愛的林玲才會因為疼痛流露一點嚴肅。
思秋曾想:“像她那樣嬌媚的女孩子,怎麼會到部隊的,怎麼會在山野打仗吃得了這樣的苦,可似乎誰也沒有問過她。”
米古爾,這個新疆頭人的兒子,因為愛畫畫,在杭州美院學習,他跟著同學一起參加了部隊。他雖然出身高貴,因為大兩歲,在家娶過妻子,比那一幫愣頭青要懂事一些。一天,行軍宿營下大雨,幾間草棚全倒塌了,好不容易在半山腰找了一間矮矮小小的屋子,是老百姓原來堆放農具的,只有兩張方桌那麼大,八個女同志都擠不下,又怕附近特務很多,隊長派了米古爾六個大個男同志做保鏢和女同志住一起。門外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大雨,屋子裡女孩子要換月經布,嘁嘁嗟嗟又不好意思說,只有米古爾心領神會,開啟自己的揹包扯起溼漉漉的被子掛在屋樑上說:男孩子靠這一邊,讓女孩子梳妝打扮。還問,要不要我棉被裡撕點棉花給你們?羞得女孩子誰也不吱聲。睡覺的時候,這地方只夠大家擠著坐。米古爾又說:明天還行軍,這樣太累,男同志把腳吊在樑上,讓女同志躺下。六個男人的腿,就這麼吊了一晚上。思秋想起,前些天米古爾挑著那條血淋淋的布,活生生地就在眼前,現在悄無聲息地埋在了異國的山坡上,他父親可能還在等著他回新疆繼承頭人的封號呢。
二連線受了新的命令,出發前開了個誓師大會,戰士們群情激昂,他們高喊著:“為文工隊的戰友報仇!”走向新的戰鬥,又是一場新的廝殺,又有更多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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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秋聽說兄弟部隊一個團打穿插的時候被敵人包圍了,戰鬥打得非常艱苦,後來全團只有一部分同志突圍出來,大部分同志犧牲了,不少人被俘虜,大家都很震驚。這個師的文工隊有三個同志下到這個團,全團被包圍以後,連他們也沒有了音訊,不知道是死是活,其中一個男同志竟是司馬雄。
一天,耕耘急匆匆地過來對思秋說:“走,領導說我們有一批傷病戰俘回來了。聽說美軍對我們俘虜很殘酷,俘虜營鬥爭非常慘烈。有一個傷病戰俘說,他和司馬雄一起被俘,司馬雄現在仍然關在戰俘營。這些回來的傷病戰俘很快要送回祖國去治療,隊長叫我們馬上去採訪一下,看能不能編個節目,順便了解一下司馬雄的情況。”
他倆找到一位負責交換傷病戰俘的同志,他介紹說:“看了那個場面真叫慘哪。板門店的一塊空地上,中間用石灰畫了一道白線,白線兩邊站著交戰的警衛人員。美軍的一隊救護車和帶篷的卡車緩緩地開過來,在白線前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啟,戰俘揮舞著一面五星紅旗蜂擁而下,馬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在美軍警衛的腳下,只穿著短褲走過白線。一些面黃肌瘦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