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侄德王銘淇(怡王世子銘璟)啟稟陛下:
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原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原,未聞以夷狄居中原而制天下也。
倭人本我屬夷,世代受我中原教化之恩,卻屢生反側,遂乘多難,窺伺我大康江山。
今倭人登陸福建,一路作惡多端,屠戮我大康子民,致使百里無人煙,生靈塗炭,實為我中原大地百年未有之大災大痛。
目睹此等慘狀,以及倭人毫無人性之舉,凡仁人志士,皆應肝腦塗地,壯志成仁,前仆後繼以赴此國難。
臣侄等自幼頑劣不堪,德薄能鮮,獨仗忠信愛民為做人之本。如今恰逢其會,身為大康皇室子弟,豈可坐視倭人禽獸作惡,殺我父老鄉親、兄弟姐妹而無動於衷?
故而臣侄等忤逆聖意,擅自前往江南,與此惡賊決一死戰,不將此等孽畜斬盡殺絕,解除江南危難,臣侄等誓不回返。
倘若有所不測,則皆為銘淇(銘璟)心甘情願,無所埋怨,捨生取義為我等所願,只恨不能服侍雙親於膝下,不能報效陛下於殿中。
明有浩浩長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難各忠臣烈士之魂。黃河帶地,明餘旦旦之言;皎日麗天,知我勤勤之意。
只願陛下聖恭安,願我大康千秋萬代,願我子民安康,實鑑吾心,無有違背!”
……
當值千牛衛校尉大聲朗讀著柳銘淇和柳銘璟聯名的奏章,御書房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現在御書房裡面坐著十幾個朝廷的大佬。
四位丞相、兩位尚書、兩個大將軍、一個翰林院掌院學士、一個宗人府宗正,外加一個南宮忌,皆在場。
聽著這篇慷慨激昂的奏章,各人的反應各不一樣。
有人臉色帶著贊同,有人臉色不變,有人皺起了眉頭。
景和帝看著他們的神情,不動聲色的道:“大家議一議吧,怎麼處理這個事情?……肅王,你是宗人府宗正,你來說!”
肅王毫不猶豫的道:“這篇文章做得很好,也是銘淇的正常水平。但是規矩就是規矩,太祖立下來的規矩不允許改變。請陛下立刻下令,讓江南總督劉仁懷立刻將他們兩個以及所屬之人給抓住,即刻解往京城受審。”
對於肅王這麼一本正經的照章辦事,皇帝一點兒也不奇怪。
肅王很喜歡銘淇這個侄兒,但他是宗人府宗正,如果什麼事情都能通融的話,豈不是亂了套?
今天柳銘淇和柳銘璟可以為了江南的民眾違反祖宗法令,明天別的人是不是就可以為了西北的民眾也同樣如此呢?
那麼下一次,不是為了民眾,是為了……為了皇位呢?
這怎麼行!?
對於這種事情,肅王當然一定要完全禁止。
雖然他的心中也有點欣賞兩個孩子的忠貞為國之心。
畢竟他曉得,能在這種危機關頭,有這種捨生取義的實際行動,真是很難得的。
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宗室子弟,聽到倭人來襲的訊息不尿褲子都算好的。
景和帝先是點頭:“肅王的意見出來了,諸位卿家呢?……曹相,你來說說。”
曹儀心頭早有打算,聞言道:“陛下,老臣的意思和肅王一樣,一定要把德王和怡王世子給追回來!他們這樣很不像話!”
皇帝又轉向另一邊:“墨河呢?”
翰林院掌院學士馮玉強道:“臣以為,德王和怡王世子如今已是離弦之箭,不會再回頭了……但我們也不能放縱他們,命令繡衣衛即刻找到他們,勒令他們馬上回來!如果不從,就以聖旨下令,讓他們隨行的德王府侍衛幫忙協助抓人。”
景和帝點了點頭,“這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