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山路雖經大雨沖洗變得泥濘不堪,可抵擋不住朝拜人的虔心,三三兩兩上山的香客絡繹不絕,每每遇見聲勢浩大的魏家車隊都不由得敬畏的躲到一邊。
凝萱掀開車簾,回首遠望漸漸消逝的流雲庵,豈不知,無意間的舉動卻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第一一二章明途
皇后故去不到半個月的光景,可街市上的氣氛卻漸漸熱鬧了起來,任他天王老子駕崩也不能阻止老百姓吃飯不是?雖說茶肆裡不準說書人出來賺錢,飯堂裡不許唱小曲子的出來吆喝,可到底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會傳出各種離奇的小道訊息。
讓凝萱奇怪的是,他們此番選了西城門進京,可最後落腳的卻不是廉國府大宅,而是一家顯然有著數十年曆史的清幽院落。門口牌匾上寫了什麼字凝萱沒看清,不過車馬一進門就殷勤上來的三四個小二倒是叫凝萱弄明白了此地為何處。
敢情是家檔次上乘的飯莊。
“三哥,咱們不是要回家嗎?”凝萱明知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眼睛真不夠使的,呵,這宅子修的,比廉國府還要氣派幾分。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爛漫,有一帶清泉正從花木深處直瀉於石隙之下,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又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真是個奇妙的所在。
魏元輝輕輕推著凝萱的後脊:“有什麼話咱們稍後再說。”
飯莊的小廝殷勤的陪笑道:“幾位少爺、小姐,雲峰館的雅座已經收拾妥當,按照楚二爺的意思,四樓之上一個閒雜人等沒有。”楚牧到了這兒簡直進了家門一般。熱絡的領著凝萱等人往前去,凝萱在背後悄悄拉住元輝:“三哥,這園子是楚二哥的產業?”
元輝低笑不已:“算你這丫頭有眼光,不過話說對了一半,婺園裡有虞信侯的份子,每年拿著紅利,不過經營上卻說不上話。”
虞信侯是朝中權貴,多少經商世家哭著喊著把乾紅送到楚家面前還不得門路,而三哥竟道這婺園裡沒有虞信侯插話的地方,可見另一半持有人的身份地位斐然。
凝萱不會傻得去問緣由。有人請客可是件好事兒。雲峰館名不虛傳,高聳的樓閣在婺園裡可算得上市特立獨行的一個存在,此軒館舉架又高,臨窗而望,好像能將半個京城盡收眼底。
凝萱喜的摘去了頭上的帷帽。任憑涼風拂面:“三哥,這裡簡直就是避暑的勝地嘛!”
魏元輝沒等開口,楚牧已然笑呵呵:“看到沒?咱們妹子才是個識貨的人。往先帶你來就跟宰你的肉似的。非要我七請八抬的才肯屈尊降駕。”
“哈,”元輝嗤笑道:“你怎麼不說,這婺園裡一道菜就是我一個月的月銀?簡直就是”沒等把“黑店”二字吐出來,樓梯上噔噔噔傳來腳步聲。元輝只能在楚牧調侃的眼神中將字吞嚥下去。
婺園的老掌櫃親自帶著徒弟們來上菜,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將他們三人吹捧成了世間少有的青年才俊。空谷幽蘭,偏老掌櫃說話時叫人如沐春風,半點粗俗也沒有。
凝萱直望著楚牧遣散了眾人,這才問道:“三哥,楚二哥,你們有話就只管說,免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總不安心。”
元輝和楚牧面面相覷,前者霍地起身,拉著凝萱往郎闊的窗前來,手一點正前方:“妹子往那兒看。”凝萱順著指尖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盡是朱門侯府的亭臺樓閣,一家連著一家,隱約可見曲橋、畫舫、軒館楚牧不知何時站到了元輝身後:“妹子可看到了明黃琉璃瓦的那家?”
在一片或是大青色。或是硃紅色的琉璃瓦中間,明黃色分外的惹眼。凝萱眼神再不濟也能看出這家的不同。
楚牧笑道:“大周祖制,除皇宮之外,只有皇子府及行宮可使用明黃色琉璃瓦。咱們所處之地乃是連議訪,聚集著整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