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容走到沙發旁一個看起來雍容復古的桌子旁,手搭在抽屜把手上,輕輕一拉,伴著嘩啦啦一陣響,抽屜對這個世界敞開了心扉,袒露出它一肚囊金光鑽光寶石光各種光閃閃的手錶們。
黎語蒖在一旁看傻了眼。
“過來看看哪一隻是你送的,拿回去吧。”
他微笑著說著話,溫和優雅得能叫每一箇舊情人痛徹心扉。
那女孩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她走上前去,伸手在抽屜裡扒拉著,指尖的動作和力道流瀉著她心頭的憤恨。
她從抽屜裡撿起一隻表,抬頭激動地告訴周易:“我要和你的娛樂公司解約!”
周易很淡定:“理由呢?因為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你?薩琳娜,理智一點,未來是你自己的,你沒必要以糟蹋它來和我鬥氣。”
細白腿美女憤恨地一歪頭,梨花帶雨地瞪住周易:“joey,我詛咒你以後愛而不得!”
說完她又梨花帶雨地拖著她帶來的那位家世顯赫的青年才俊如匆匆闖進門來時那般又匆匆闖出門離去。
黎語蒖有點目瞪口呆地看向門口,一時收不回眼神。
聽到門砰地一聲被關上,黎語蒖唏噓感嘆。
還好她及時鞏固了心防,她大師兄禽獸起來可真不是人。
“大師兄,你太殘忍了吧!”黎語蒖忍不住說。
周易看著她,一臉認真:“我既然確定自己無心於她,就不能給她留下念想。我現在對她狠一點,她以後會過得好一點。如果我現在還對她溫柔體貼,讓她欲斷難斷放不下,那才是真的殘忍。”
黎語蒖不敢苟同他的觀點:“總歸是你招惹了人家吧?等人家動了心陷你身上拔不出去,你說無心就無心,真是殘忍得慘無人道!”
周易皺眉,為自己辯解:“我並沒有招她,我跟你說過,我投資了娛樂公司,她是旗下藝人,我覺得她挺有趣的,多聊了兩句,如此而已。”
黎語蒖呵呵。誰知道你是跟人家聊了兩句還是撩了兩句。
“可你連人家的禮物都收了!”
周易看著她的眼睛,說:“從你的眼神,我看出你在往我臉上貼渣字。我得辯解兩句。她送我表那天,是我生日,當天這屋子裡開了party,誰想來都可以來——再解釋一句,但那天人太雜,所以我沒叫你過來——而每個來參加party的人都給我帶了禮物,”他嘴巴朝抽屜的方向努了努,“都在那裡面了。”
黎語蒖有點驚愕:“都送的表嗎?你有表控嗎?”
周易衝她挑眉,眯著眼笑:“是啊,我喜歡,各種表!”
黎語蒖呵呵一聲。
金錶鑽表寶石表以及綠茶……嗎。
黎語蒖看著那一抽屜的表,問周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錶?”
周易目不轉睛看著她,這回他的嘴角是拉平的,他沒有一貫戲謔不羈的笑。他看著她的眼神和表情都很認真:“我成人後,我媽送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就是一塊表。此後每年我過生日,她都會送我一塊表,直到她去世。”
黎語蒖慢慢點點頭。
她有點理解這種感受。她媽媽活著的時候,最愛給她吃玉米,她吃膩歪了就把玉米偷偷丟給師父吃。後來媽媽去世了,她再也不覺得玉米難吃,她每次吃玉米的時候,都是在懷念媽媽的時候。
周易對錶成癖,也不過是他在藉著對錶的喜歡,思念著他的母親吧。
黎語蒖看著周易,他也看著她。對視中,他的笑容漸漸收攏起來。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黎語蒖拉下他的手,問:“為什麼要擋住我?”
周易看著她,溫溫柔柔地笑,笑得黎語蒖覺得驚心動魄。
“害怕在裡面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