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劍一個平劃。
只聽“刺啦”聲響起,削鐵如泥的短劍竟然砍他不動,徒留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迴盪在身邊。
定睛一看,別說是切斷他脖子上的動脈了,就是一道細小的口子都不曾在他的面板上留下。
這觸感,根本不像是砍中了人的面板,而像是砍中了一塊磐石。
謝青靈臉色一變,意識到事情不對。
她想要停止攻擊,往後退開,可韓明途的後背又伸出一隻機械手臂。
那尖銳的、可怕的、如同一張血盆大口般的齒輪瞬間咬住謝青靈的胳膊。謝青靈立即揪住機械臂狠狠一拽,改變了機械臂攻擊的力道和方向,這才虎口脫險,遠遠退開了些。
只是被機械臂絞住的這短短時間內,謝青靈的手臂上和衣服的碎片一起,被絞得血肉模糊。
謝青靈一張臉因疼痛而變得煞白,用手捂住噴湧的鮮血,盯著韓明途。
見她如此狼狽,韓明途眼裡露出了一抹得意忘形的表情,更多的還是嘲諷。
他微抬眼瞼,高高在上,一臉悲憫,嘆息道:“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不知死活!”
“放棄吧,你們是殺不了我的。”
“我的身體已經超乎了人類的極限,你們的刀槍無法傷害到我分毫,你們的神通也無法毀壞我堅硬的軀殼。我將不死、不滅,成為這世間最永恆的存在。”
“不管你是什麼神明的眷者,統統都是狗屁!古老的神明終將隕落,腐朽的、陳舊的一切都將歸於沉寂。你們所謂的信仰,不過是無能者無能無助無所適從時,向強者搖尾乞憐換得的一點憐憫與施捨,不過是乞得的一場美夢!”
“在偉大的、先進的科技面前,唯有蒸汽、唯有機械,才是終極的神明,才配俯視眾生,主宰偉大的人類!”
“我的身體已經是神明的身體,我的思想已經是神明的思想。我,就是神明本身!”
韓明途笑著笑著,溫和的笑容一點點拆解,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不是說他臉部肌肉走向因發力變得猙獰,而是一張人臉上失卻了面板的顏色和觸感,全部被機械的冷光與堅硬代替,呈現出一種不再鮮活卻十分異樣的美感。
眼眶裡面的瞳孔變成了寶石的模樣,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嘴唇、鼻子、耳朵,都變成了金屬獨有的冰冷堅硬的質感。
身體上其他裸露出來的面板蒙上了一層冷冰冰的反光層,完完全全變成了金屬質地。
此時的韓明途看上去,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像機器人。
他把自己完全改造成了機器人。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忠實擁護者,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感和理智可言的怪物。
像只八爪魚抓住了獵物,韓明途透過機械臂把韓明莊的屍體捲過來。
“那麼,再見了我的朋友們,你們——”
韓明途話還沒說完,謝青靈盯著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那麼,你需要喝汽油嗎?”
冷不丁被這麼一發問,韓明途怔了一下,隨後居然還真回應起來——對於一個科學狂人來說,他有興致向任何人解讀他最偉大、最卓越的發明,他最完美的作品。
“當然不需要。汽油是多麼落後的能源,我的身體不需要它。”韓明途第一次遇見對這種問題感興趣的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話,“我的身體是超乎你想象的強大,它可以完成人類不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它不會生病,不會老,也不會死。它既可以對宏觀事物造成影響,也可以在微觀世界裡進行改造。”
說著說著,韓明途忽然興奮起來,他那雙寶石眼閃爍著異樣的光澤,裡面倒映著謝青靈的身影。他審視著謝青靈,用一種十分欣賞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