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船金汁穿過臺江內海。雖說內海遠比海峽上要風平浪靜,但近一個多時辰的船坐下來,已經讓在花天酒地中掏幹了身子的鄭聰頭暈目眩、兩眼發直、胸中作嘔了。
好不容易下來船,兩腳打飄的鄭聰一屁股坐到地上,僕役們趕忙去找牛車,等上了牛車,又顛簸了小半個時辰,總算看到了目標。
“大公子就是這了。”氣喘吁吁的鄭聰被僕役攙扶到一邊休息,經手侯府管事介紹,鄭克臧點點頭跟著走了進去,整個糖寮看起來佔地不小,不過主建築只有兩處茅屋,竹木構築的,四面通風,其中一間有碾壓的榨轆,另一間有些鍋碗瓢盆之類,大約一間是榨房,一間是熬房。“大公子請看,這是最好最新的石質榨轆,能比以往的木榨轆多出兩成的糖汁。”
“有沒有鐵質的榨轆?”鄭克臧打斷了管事的自我誇耀,徑直問到:“另外,榨轆是用什麼驅使的?人力?畜力?”
“鐵質的榨轆?”管事的驚叫起來。“大公子那要多少精鐵啊,哪有這麼奢侈的。”鄭克臧皺皺眉,侯府管事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趕忙端正態度。“鐵榨轆不消說咱們沒有,整個臺灣都沒有,大公子是不是,是不是聽錯了。”
“是嘛,如此說來或是餘弄錯了。”鄭克臧也不跟說錯話的管事計較,只是吩咐著。“你還沒有說榨轆是用什麼驅使的呢。”
“榨轆是用畜力驅使的,為此糖寮還備有幾頭健牛,”能在侯府裡做到管事,對方也人精,所以一發現鄭克臧的態度隱隱有異,自是不敢在偏題。“只是今日知道侯爺和大公子要來,牛都被趕出去吃草了。”
“畜力?”鄭克臧思索了一會,他原本是想用水力機械來保證穩定的動力,可是他空有一肚皮度娘搜尋來的知識並沒有什麼實踐能力,而且要實踐的話,也不可能一次性就成功,鄭聰這邊絕不會坐視自己如此糟蹋錢的。“那一季能出多少糖?”
“這是工部最好的糖寮,只要能保證甘蔗,一季能產五千擔的雪糖以及不少於萬擔的赤糖、黑糖。”以現在的加工水平,赤糖是無法全部轉化為白糖的,這一點就是擁有超時代知識的鄭克臧也無法改變的。“當初拿下來,侯爺可是花了不小的心思。”
鄭克臧擺擺手,對於太子dang怎麼竊取國有資產,他不敢興趣:“餘提幾點,第一,這兩棟破屋子要拆掉重建,要改成磚房,灶口、煙囪什麼的要修在外面,怎麼不明白?這樣,餘稍後派人給你送一張圖樣來,你按圖索驥就是了。”
“重建?這得花多少錢。”鄭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鄭克臧的身後,一聽到要掏錢改建工坊,他一臉的肉疼。“欽舍,花這等冤枉錢幹什麼。”
“二叔,要出好的雪糖,關鍵是用水要甘洌、周遭要清爽,這煙大了也會破壞品相。”鄭克臧欺負鄭聰不懂,胡亂解釋著。“二叔,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要能出好的雪糖,這點錢都是小數目。”
“你說什麼就什麼吧,二叔算是上了你的賊船了。”鄭聰哭喪著臉,盤算了半天最終還是接受了鄭克臧的說法。“還有,有第一,必有第二,都說出來,二叔今天豁出去了。”
“第二,餘還要訂一批器具,回去後列出了,請二叔這邊訂製。”白糖生產需要對析出溫度進行控制,可現在也沒有辦法實現控溫,與其期盼老師傅在火候上的控制,不如用更便捷的工具來實現這一目標,因此必須製造一批合適的器具。“第三,還要在邊上再建一個豆腐作坊,做出的豆腐可以送到東都去賣,也可以給工匠加餐,但豆漿要留下來,生產冰糖時有大用。”鄭聰看了看邊上的管事,管事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記下了。“第四,再準備一千斤木炭,磨成細粉,裝入紗布袋中備用,以後取來的河水也好、井水須經碳粉袋濾過後才能用。第五,餘會把整個製糖的章程抄下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