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力氣在一絲絲的抽離,他想要倒下,胸腔中卻漸漸升騰起憤怒的火焰。
“憑什麼?”他突然開口,聲音尖銳,充滿了聲嘶力竭的瘋狂。
“憑什麼我要去救凌雪?憑什麼我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難道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在你們眼中便一錢不值!我承認,捨棄凌雪獨自逃走確實有錯,但我只是自保,你們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莫語他死在獸潮中,是他自己要去救人,若我去救,或許死的就是我!難道要我死了你們才覺得我是對的!憑什麼!我憑什麼要去死!”
天夜站起身來,他面對著柳邊城、花龐、雪厲然三人瘋狂咆哮,像是一頭絕境中的野獸,鮮血淋漓的面龐一片猙獰。
“宗門門規中,從未有一條註明,同門遇險需要冒死相救,既然沒有標準,我便沒有犯錯!你們憑什麼剝除我真傳弟子的身份!我加入四季宗六年,為走到這一步付出了多少你們知道嗎?憑什麼因為莫語的死,就要將我一下打落塵埃再無翻身之日!我不服!我不服!”
柳邊城突然開口,“夠了!”他聲音不高,但落入天夜耳中卻似一道驚雷,讓他聲音戛然而止。
“莫語聽聞凌雪遇險便直接趕往援救,你是如何?他本有機會從險境中獨自逃走保全性命,卻選擇以自己死亡,救回荀昭、勳涼、凌雪及一眾廣源峰弟子,若你你又要如何?”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天夜,你與莫語之間的差距不在於修為資質,而在於心。如你這般,本宗如何安心在未來將宗門部分權利交付與你。廢你真傳弟子身份,便是為此。如何不該?你有何資格不服?”
天夜如被冷水兜頭澆下,所有憤怒不甘剎那消失不見,身體軟軟倒在地上。
整片空間亦在此刻沉寂下去。
原本為四季宗一名可怕弟子殞落,日後能夠少去一名大敵而沾沾自喜的各宗弟子,此刻突然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巨石,一個個沉默下去,但他們的心神卻漸漸震顫起來。
以柳邊城的身份,自然不屑於說謊,那這便是事實。
原來,你竟是這樣死去的嗎?
這一刻,各宗弟子心頭紛紛湧出一個念頭,若換做自己,會怎麼做?他們很容易得出答案,正因為如此,心中便越發敬佩。
江辰心緒激動,他突然走出直到四季宗修士所在,拱手深深行禮。
早在莫語出手擊潰昌運宗真傳弟子時他便知道,最初所見村落廢墟中的狼群,必定是被他獨自擊殺。原本想著,他是在快速賺取戰績值,但現在看來,或許你是在為整個村落被殘殺之人報仇吧。
“莫語兄,一路走好。”他心中默默開口,轉身離去。
又一名長春宗真傳弟子元剛正大步上前,沉聲道:“我這一世敬佩之人不多,莫語你是一個!此生沒有機會與你交手,實乃人生大憾!莫語兄弟走好,若有來世,元某定要與你戰過一場!”
他未走,便有更多各宗弟子上前,躬身行禮,以此表達敬佩悼念。
一名又一名各宗弟子上前,越來越多。
上官靈貝俏臉雪白,帶著身後一眾眸子通紅的師妹,向柳邊城恭謹行禮,“晚輩碧月宗上官靈貝,攜各位師妹參見宗主。晚輩與眾位師妹受莫語師兄庇護才能保全性命,大恩此生難報,還請宗主允許我等姐妹以家眷身份,代師兄還禮。”
柳邊城有些艱難的點點頭,一言未發。
上官靈貝拜謝,帶著身後諸多女修在一旁跪下。
荀昭、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