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五年。兩國實力難分伯仲,戰事各有勝負,誰也不能給對方致命一擊,最終陷入膠著,不僅害苦了邊境的黎民百姓,也連累兩國國庫空虛。
三個月前,大邱國主終於做出了讓步,提出議和,但議和的條件竟是再次求娶北澤六公主。北澤王拖著不肯決斷,直到東邊傳來鄰國東邑在邊境蠢蠢欲動的訊息。
公孫筠秀不懂國事,但教坊置於宮中,她總能被動地得知各式各樣的訊息。比如北澤王擔心東邑會趁火打劫,或與大邱聯手打擊北澤,於是只得妥協議和;比如六公主接到和親旨意後絕食拒婚;比如北澤王后哭著哀求女兒順從父命;比如斯文溫和的三王子請旨出征,斷蕭立誓,要帶領鐵騎踏平大邱……
歷經一番暴風驟雨,六公主最終還是登上了和親的馬車。北澤王為她準備了極為豐厚的嫁妝,並親自將她送出了永鄴城。
公孫筠秀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只覺得心酸莫名。
當今的大邱國主繼承大位後平定內亂,開疆拓土,使國家達到前所未有的繁榮,也算得是雄才大略、英武非凡。可他已經年逾六十,年方十九的六公主嫁給他,又怎麼會是良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北澤王才在他第一次求娶時斷然拒絕。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形勢已經危及北澤的江山基業,哪怕是最寵愛的女兒,他也只能捨棄。
身在帝王家,維繫江山就是他們的天命與職責,六公主賀蘭瑞綺根本沒得選。不過,雖然沒得選,消極抵抗一下卻是可以的。所以,從國都永鄴出發後,公主就一直在找各種藉口拖延行進的速度。
按原定計劃,和親的隊伍本該在二十五日內到達位於邊境的平冗城,然後經峒山關出北澤,進入大邱國境,再用二十天趕赴大邱國都烏蘭城。可現在,她們花了整整四十二天,還沒有見到平冗城的大門。
膝蓋時不時地傳來刺痛,公孫筠秀比王遙更想快些到達目的地。可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緩慢。她忍耐著,努力將注意力放在旁人的談笑上,終於等來了馬車停歇的一刻。
王遙第一時間掀開車簾,一股冷風灌進來,夾著幾片晶瑩的雪花。
“到了嗎?”王遙問。
車伕說:“能望見城廓了,大王子出城來接六公主,你們快出來見禮吧!”
一聽這話,樂女們趕緊下了車,公孫筠秀腿腳不便,落在了最後。
另外的馬車上,陪嫁的八名舞姬也先後走下來。經過公孫筠秀她們時,斜眼挑眉,十分不屑。王遙不甘示弱,扮了鬼臉回敬。
樂女與舞姬不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追根溯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日子長了,滾雪球似的,嫌隙越滾越大。在宮裡的時候管束嚴苛,還能維持住表面友好。自從出了宮,同寢同食的機會多了,摩擦也更多了,大有水火不容的趨勢。
公孫筠秀不喜爭鬥,所以從不參與,但難免會被殃及。比如現在。
走到後面的舞姬看到王遙的鬼臉,經過她時故意一撞。王遙被撞得踉蹌了幾步,踩在了一旁“新鮮出爐”的馬糞上。小丫頭第一反應就是殺豬似地尖叫起來,然後抬起弄髒的腳亂踢,想把髒東西踢掉,卻一不小心踢到了馬腿上。
車伕早就下了馬車,並未握住韁繩,馬兒吃痛彈跳起來,又被王遙的尖叫嚇到,一個甩尾,就往一旁的曠野裡衝去。
“啊——”
倒黴的公孫筠秀此刻正好站在車頭準備下車,車身突然一晃,她便不受控制地往後一栽。
“筠秀!”
諸瑩看到這一幕,立刻嚇得尖叫起來。其他樂女與舞姬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紛紛亮出嗓子,尖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程仕之正隨公主在隊伍的正前方拜見大王子,聽到動靜,回頭就見一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