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小胖法醫還是不信,“你不差錢為什麼割幾塊肉拿回來賣?”
“順便,”張富貴道,“順便賺點挺好的,不割多了割多了被看出來,精豬肉量少每天出的貨都有數的,混多了容易被看出來,摁可是聰明人!要不你們給保密哇,摁給你們錢,要多少?”
……
等小胖法醫跟我解釋我才徹底搞清楚,張富貴殺別人家的豬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別人家養豬搶了“本該是他的”地。
在養黑毛豬之前村裡的地沒幾家是自己種,大多租給種植大戶自己出去打工,有幾家地比較好企業做了種植基地,農科所在村裡也有試驗田,前幾年還流行過土地流轉。
村裡引進黑毛豬之後村民都漸漸把自己家的地收回用來養豬。
張富貴不是第一個投資散養黑毛豬的,但卻是投資最多的,自己家的不夠用了還花錢圈了好幾家人家的地,其實他家的地已經是村裡最多的了,村裡認為他會管理還多分他好幾個山頭讓他領頭做。
但總有他想要沒要到的地,也總有人家不願意受他管制要自己做,於是他就偷偷殺那些人家養的豬。
我覺得張富貴的心理很有特點,回去記錄作為典型案例,或許論裡用得著。
黑毛豬謀殺案這就查清了,我覺得這個案並不難查只是需要一個正確的切入角,我第一個切入角就切對了,很明顯調查黑毛豬謀殺案我的運氣還可以(王勇說這是因為我跟“死者”是同類,“死者”在冥冥之中保佑我;我倒覺得也許調戲王勇能加幸運光環,哈哈~)。
雖然我並不當回事,但這個案在當地明顯是“疑難大案”,陸續知道內情的當地警方只要有空的都一一過來跟我們握手,我的手都被握疼了,連當地區縣警局局長都打電話過來了親自表示感謝。
小胖法醫卻一直臉色灰灰的,我們不禁問他怎麼了,小胖重重嘆了口氣感慨:“這案我查了兩年多,從心裡有牴觸查到沒心裡沒牴觸,從找到的第一具豬屍體查到今天的豬屍體,查過所有人,還上山打過野獸捕捉不存在的狼,還在山裡裝監控,呵,回頭想想都好笑……以為這案是個死案,就算省裡專家來查個十天八天也不會有線,可能要靠省裡的高精儀器才能有點端倪……呵!”他自嘲地笑,“真沒想到秦法醫幾分鐘就徹底破案了!你們說那個證據天天就在我眼前,我這進進出出多少次看到大黃在啃骨頭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兩年啊……多少機會!摁這……摁……”
我安慰他:“你跟我比什麼?我不正常的,正常人誰啃完了豬骨頭還留意骨斷面什麼樣的呀?”
小胖法醫一下更沮喪了:“我知道,我的錯,其他人不注意是正常的,我們是法醫應該注意到哇,我們就是跟骨頭打交道的……”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都知道敏感需要長時間高密訓練才能訓練出來,你能辦的命案少得可憐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不錯了。”
聽我這麼一說眼淚開始在小胖法醫的眼中直打轉:“一年到頭哪有幾起命案哇!屁大的小地方都鄉里鄉親的,基層恁有鍛鍊機會……恩門基層……恩門基層……”
我不知所措了,王勇在我背後捅了一下道:“小胖,想多了吧,她就是運氣好而已,正好讓她趕上張富貴家丟了孩亂了陣腳不然她也破不了案。”
“對對,”我趕緊道,“凡事不都是分本事七分運氣?正好中午就吃到了這幾塊骨頭,但凡運氣差點我們就得去菜市場和豬肉冷凍庫海底撈針了,要是張富貴把這幾塊豬肉賣外地了我們還得截快遞去,而且真是運氣好的,恰巧張家丟了孩亂了手腳,不然就我們這樣沒有證據的情況怎麼問張富貴都不會認罪的。”
小胖法醫眼淚一下掉下來:“嗚……別安慰我了,分本事七分運氣,可我就缺那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