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的人都有些錯愕,心細的人已經逐漸感覺到,這個聖女肯定和安然的關係是不一般了。
夢菲兒咬了咬牙,暫時壓下了仇恨,也緩緩降下了身形,密切地監視著黛麗絲,防止她跑掉。
其實,怎麼會呢?黛麗絲現在心如死灰,別說跑了,恐怕就是誰上來主動地攻擊她,她都不會還手。
多年修女式的苦煉,她從未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受到的只不過是教廷的那種神愛世人的無聊教義的薰陶,在修道院裡,與那裡年紀比她爺爺還大的苦修士的陪伴下,度過了二十二個青春歲月。她的人生就是一條直線,天天都是枯躁的唱讚美詩與修煉聖力,從未體味過人世間那種最美好的東西。
就在半年前,她被教廷派來古老的東方這個文明的古國執行任務,這個美麗的世界才算剛剛向她開啟了一扇大門。
在中國的大學裡,她雖然度過古怪而又荒唐的半年,可是,那半年卻是她這一生裡最值得回憶、也是唯一值得的一段歲月。
她的心,已經蠢蠢欲動,萌生了快樂的種子。
就在她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一個被執行的目標無意中闖進了她的心扉。
那顆子彈即將穿過她的身體將她炸裂千百塊的時候,是那個英俊帥氣、略微有些流氓氣年青人救了她。
就像是被一塊流彈擊中了肉體,她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又疼、又甜蜜,這種古怪的感覺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
從未體驗過愛情的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是當這種感覺化做了絲絲縷縷的藤蔓纏繞在她的心田,並且由一粒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的時候,她才猛然間發覺,原來,這種感覺叫做相思。
從她懂得這種感覺的時候起,她就那樣的憧憬著,憧憬著有那麼一天,還能和那個人再次相見。
其實,愛情原本就是寂寞撒的謊,只是,誰能避開這個美麗得近乎虛幻的謊言呢?
哪想到,見到了,也結束了,最後的一面,便是永恆。
可悲的是,那個人竟然還葬身在與自己關係最密切的教廷同僚的手中。
每每想起這個,她就心如刀割。
她多想,多想自己代替那個人去死,去結束自己這種看似尊崇其實毫無意義的人生,如果那樣,自己反倒是解脫了。
可是,最終該解脫的沒解脫,不該飄散的卻全都飄散了,連同那個瑰麗的少女的夢。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相信,不,她一萬分的肯定,自己會及時喝止艾伯特的那一劍。即使不能喝止,她也會抱著他,與他一起死,相信,那是種非常美妙的感覺!
想到這裡,美麗的聖女黛麗絲不覺想得痴了,渾然不知,有兩行淚水正肆意蜿蜒著從白玉也似的腮邊滾滾流下。
有人遞來了一張蘇繡錦帕,她毫無意識地接過了錦帕,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也早已經是一枝梨花春帶雨了。
“你為他哭?”
夢菲兒強遏著悲傷,幽幽地說道。
不知為什麼,此前她對這個聖女敵意滿滿,可是,見到了黛麗絲這種絲毫不帶做作的哀傷,她的心也碎了,更加難過起來。
人活著就是一口氣,死了就是一把灰,兩個人,兩顆心,為同一個人的生死未卜而慼慼相通,蒼涼淺淡起來。
“嗯!”
黛麗絲輕聲答道,同時遞迴了那張絲帕。
“謝謝你。”
“這張絲帕,是他送給我的。如果你想,留給你做個紀念好了。因為,他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留在身邊,一看到,就想哭……”
夢菲兒悲傷突如其來,不可遏制,放聲大哭。
她被黛麗絲的眼淚觸動了心底最柔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