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安分嗎?你們還要我安分到何種程度,是不是我們這種底層的人死乾淨了你們才會罷休,我知道哥哥眼瞎不是意外,知道求你不會有什麼結果,知道即使我再卑微,也無法安生地活下去,可是,這是我們的錯嗎?我與哥哥變成了你們這些大人物爭鬥的棋子,難道你們連一點點的同情心都不肯施捨?我只是想求你告知我那名藥師在哪裡而已,只是一句話的功夫而已,根本不會勞煩你什麼,可為什麼你們這些人就如此的冷酷無情”
“放肆”
蕭挺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冷眼看著已然瘋狂的鄭小云,朝著那幾名衛兵冰冷地說道:“拖出去”
水一方一驚,深知被這名衛兵拖出去後鄭小云會有怎樣的下場,緊張地跪下,說道:“王爺,小云她年少無知,衝撞了王爺,請您原諒”
“水一方,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時候你堂堂一個小侯爺的跪拜這麼不值錢了,竟然隨意為了一名平民女子下跪,這大殿又是什麼地方,能是隨意喧譁的地方嗎?”
水一方有著一瞬間的斂然,瞧著旁邊死盯著蕭挺毫無形象的鄭小云,最後,沉默地低下了頭,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他的身份不允許他與平民女子有著任何的交集,更不允許他為平民女子求情下跪,他一直記得,只是,剛剛有那麼一瞬,看著那些衛兵粗魯地拖著她的身體往外走,他的心竟疼得厲害,衝動地讓他忘記兩人之間巨大的溝壑。
鄭小云沒有任何的掙扎,只是恨恨地瞪著蕭挺,似乎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鄭小云就那麼被當做垃圾一般拖過華麗的走廊,拖過精緻的亭閣,拖過仙境般的池塘,然後被人毫不憐惜地扔出了府門外,鄭小云如破碎的娃娃一般趴在原地,眼眸裡沒有了神智,呆呆的,那雙手卻狠狠地颳著地面,似乎要將硬實的地面抓住一個坑來。
呆滯地站起身,似乎沒有看見周圍之人對於她的指指點點,一般來說,被親王府這麼扔出府之人,就算她的修為天賦再高,以後也不可能有很大的成就了,沒有人敢冒著被蕭挺記恨地危險而重用她,而蕭挺的對手雖然敢,但不屑,不屑於用連蕭挺扔掉不用之人,除非這人真的有著逆天的成就,可惜,鄭小云沒有。
鄭小云看著周圍看客的眼神,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冷笑,然後穿過避她如瘟神的人群,朝著帝都最底層的一條街道走去,她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卻始終沒有注意到有個人在跟著她。
桑九月不緩不慢地跟在鄭小云的背後,隔著幾十丈的距離,開始的時候還悄悄的,後來覺得躲避根本沒必要,因為篤定著前方那人根本不會回頭來看,其實,她完全可以讓鄭小云不被扔出府門,但她若是要保全自己,保全鄭小云兄妹倆,這幾乎拋卻所有尊嚴的一扔是必須的,必須讓那躲在暗處的榮王看見蕭挺的態度,不然,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她是很冷漠,但還不至於冷血到這種程度,鄭小云始終是她帶去的人,要不是為了這目的,怎麼可能讓人那樣給丟出來。
鄭小云緩緩地向前走著,街道越來越冷清,地面的青石板也因年久失修變得坑坑窪窪,街道兩旁的房子漸漸變得低矮而又陳舊,陰暗的角落裡到處都長滿了綠綠的青苔,就像是記憶中黑白相片中六七十年代的中國。
時不時地有一兩個小孩子躥出來,嘻嘻哈哈地打鬧著,此刻的他們,還不瞭解這世界的殘酷,充滿了童真,這些孩子的臉上似乎永遠都是髒兮兮的洗不乾淨,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是破爛,只是達到勉強遮體的地步。
桑九月緊皺著眉頭,看著周圍越來越破敗的瓦房,越來越多垃圾的街道,越來越瘦弱人類,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腐臭,這就是那傳說中的貧民窟嗎?
只不過隔著幾條街道的距離,竟然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