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才知道,在大自然的面前,在無盡星空之前,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無助,星空要讓空氣從他體內流失,空氣就很自然的從他的體內流失,就那麼簡單,無論他怎麼做,就算他現在已是破空境的道修高手,也不能阻止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
很快的,空氣就不再從堂正體內流失,因為,他的體內再也沒有任何空氣可以流失,他用盡力氣的吸,卻吸不到任何東西,體內沒有任何空氣的那種壓迫感,疾速放大,他嘗試吸納一些天地元氣,卻悲哀的發現空洞的星空裡其實真的很空洞,竟然連一絲天地元氣都感覺不到,其實就算有天地元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用這些天地元氣,因為天地元氣不是空氣,天地元氣不能代替空氣,破天境的堂正,還是人,不是神,還是需要呼吸的。
體內沒有了任何空氣,因為恐懼而引起的清醒,快速的變得模糊起來,人類需要空氣生存,人類需要空氣思想,人類需要空氣做一卻一卻人類能夠做的事情,所以沒有了空氣,堂正什麼都做不了,連思想這樣的基本能力,也很快的就要失去了。
宇宙裡沒有聲音,所以無論堂正如何大喊大叫,都不會有任何聲音傳達出來,但人在宇宙裡還是可以動的,所以堂正可以在漆黑的星空裡狂亂的揮動四肢,揮動四肢是毫無意義的,但他還是那麼用力,那麼認真的在揮動,不為其它,因為那是人類在臨死前都會做的,那是人類垂死前的掙扎,做這些動作沒有任何原因,就因為要死了,所以掙扎了,可以說是條件反射,就那麼簡單,這世間沒有人能夠平靜的面對死亡,尤其是當死亡來的如此暴力之時,或許是對自身處境感到巨大的恐懼,他揮動四肢的力道似乎異常的猛烈。
身體猛烈的,毫無意義的在揮動,堂正的心情和思緒卻漸漸的平靜下來,身體的掙扎已不是他刻意而為,只是身體的自主反應而已,冷靜下來的他,心思還沒有模糊的他,很快就發覺了一個真相,一個他不得不面對的真相,他要死了。
是的,堂正要死了,對於這個真相,這次他沒有掙扎,他沒有給自己說什麼我不會死,我會活下去的豪言壯語,因為他知道,他必死,不會有任何僥倖,當然,他還是不想死,但這次,他是不得不死,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既然叫著垂死掙扎,那麼掙扎的時間就不會太久,很快的,他的身體就不再掙扎,只會在星空裡偶爾一抖,偶爾一抖,這不是因為他放棄了生存,而是因為他的生機已然降至近乎零。
血液近乎停止流動,心臟近乎停止跳動,全身感官內臟神經功能近乎停止,唯一功能還算正常的,是思想,但就算是思想,也開始漸漸模糊,已不能夠再做任何太複雜的思考。
當人不能做太複雜的思考的時候,會出現在腦海裡的,都是一些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事情,或很重要的人,堂正這個時候也是那樣的,他年紀輕輕,人生才度過了十二個年頭,所以很重要的事情沒多少,出現在他腦海的,更多的是重要的人。
他的父母閃過腦海,能夠記起的笑臉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他們疲憊的臉色,但堂正這一刻才清楚,原來認為自己不在乎,和自己不親近的父母,其實對自己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小燕姐的容顏閃過腦海,但不是小燕姐現在的容顏,而是小燕姐**歲時的容顏,啊,堂正記起,自己好像就是在那個時候愛上小燕姐,併發誓一定會用一生去愛她,去守衛她。
然後,一片空白閃過腦海,空白並不是因為思緒空白,其實那片空白也代表一個人,只是堂正從來就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子,雖然沒有見過他的樣子,但這人卻對堂正很重要,所以在腦海裡還是出現了,用空白的形式出現。
這片空白代表的是堂正的師父,那個從未謀面,只在網上聊天談話的降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