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淡淡的晦澀,袖內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是的,她怎能讓他無後?可是她深知,不是一個孩子那麼筒單的事,他們的世界若再多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一定會成為振翅的白蟻,將他們的世界蛀得千瘡百孔,續而傾覆在一瞬之間。
“只是一個孩子。”安慶長公主看著梓清漸顯龜裂的神色,輕聲道:“孩子生下後,養在你的名下?”
梓清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安慶長公主,老人滿頭銀花,雖是養尊處優,亦抵抗不了歲月的無情侵襲。皺起的眼尾,胭脂掩蓋不了的蒼老。
“我……”梓清張了張嘴,除了那個我,卻再說不出一句話,她無法拒絕,亦不能接受。屋外藍天白雲,翠柳扶紅,奼紫嫣紅,一派如火如荼的春意盎然,梓清卻由心底生起濃濃的陰寒。她無助而絕望的看向那片花紅綠柳,手無意識的撫上小腹之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的幸福到底是遭了天妒,還是她不顧一切,趕盡殺絕的行為遭了天譴?天光悠遠,她卻感覺到眼角有著刺骨的澀痛,痛得她想不顧一切的嘶嚎。
抄手遊廊中一抹身影,急匆匆的朝這邊走來,歲月如刀,卻是給予了他最完美的契合,如鬼斧神功之手雕雕刻的五官,因著時光的流逝,而沉澱成的成熟氣質,在瞬間,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擁有。院子裡,那些府裡的老人,前一刻尚在懷念那個皎如玉樹臨風,宗之瀟灑的美少年?不意此刻,便突然對上了雍容閒雅、睿智的他。雖是步履匆匆,卻給人徐徐而行的感覺,似山水畫中走出的男子,又似是仙人渺渺而來。
“慶王爺。”
此起彼伏的請安聲,參差不起的響起。
對這一切,崔雲驍都視而不見。沒有人知道,他雖是神色淡漠,如風的穿行,但內心卻像是翻騰的沸水。他急切的前行,雙腳雖是落於青磚砌成的徑道上。然,他卻只覺得每一腳都像是踩在棉花堆中,軟而無力?
是他,竟然是他!
他知道,梓清一直在自責,並且承擔了太多的,不該由她來擔的那個罪名。
梓清想要一個孩子?他一直都知道,這八年裡,她雖是滿著他,可是他卻知道,她一直不遺餘力的在尋找,在服藥,在用針……所有可行,不可行的法子,她都偷偷的在嘗試,她只是想要一個他們自己的孩子。她一直以為是她的原因,可是……崔雲驍忽的便停了步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那口氣卻將他的五臟六府衝得生疼,像是有把刀,直直的往下搗似的。
“雲驍,我一直想告訴你,那年你為她解毒時所中的春藥,因為沒有及時合歡,氣血逆衝,從而傷了子孫袋。這些年我一直在試著為你調整,本來沒打算告訴你,可是……”
華歡接下來說了什麼,他似乎都忘了,但他清楚的知道。是他的原因,他們才沒有孩子的。
崔雲驍猛的抬頭,目光所至處是那如魚鱗般的瓦片,壓得密窯層層的屋頂,硃紅的琉璃瓦,映著金色的陽光,仿似在泣血。
“清兒……”他堪堪開口,口中便湧上一股腥甜。慌亂之中,他一閃身,哇的一聲,吐在遊廓之下的一池清水中。鮮紅一縷縷消散,各色錦鯉卻急不可耐的追著纏著。“吧嗒”一聲,他似乎聽到眼角溼意落如水中的聲音。他想要給她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卻給不了她最想要的。這是什麼樣的悲傷!
“雲驍?”
梓清猛的起身,她看到了他,雖然他只是那樣淡然的往欄邊一靠,她卻感覺到那種幾近絕望的窒痛,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
她急匆匆的迎了上去,不顧身後已然色變的安慶長公主。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臉色這麼不好?”梓清一把抓住了崔雲驍,慌亂的看著他,因為緊張,身子也跟著瑟瑟的顫抖。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