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農且年事已高,家裡因為他上大學欠了不少債,還有兩個上高中的弟弟妹妹。打定主意不拖累別人的湯謙無論如何不願意把關係再進一步,竹媽和同為學校老師的二姨及叔叔輪番上陣,也沒能把石頭敲出個縫來。
邵妮是個臉皮很薄的姑娘,眼見著這樣三番五次的嘗試無果,心裡的難過和羞惱可想而知。竹爸和邵妮是老鄉,她家就住在我奶奶家後面,入校以來爸媽一直很照顧她。最後竹媽和二姨一商量一跺腳,決定讓竹爸和另一個與湯謙相熟的老師去湯謙家裡探探他父母的口風。
為人父母都盼著子女一切皆好,湯謙的父母當然也不例外。老兩口巴不得兒子娶個好媳婦,但又和兒子一樣愁緒滿懷:“人家爸媽好不容易供出來的大學生,哪能嫁到我們家來幫著還呢?”
這樣僵持了許久沒有下文。期間我大四放寒假回家,邵妮和我說起湯謙以及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眼淚直打轉:“我都說了不在乎,願意和他一起分擔,他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是啊,怎麼這麼死心眼呢?
那個時候的我因為喜歡的人不明就裡的拒絕而進退兩難,自然而然對邵妮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再後來,我大學畢業,暑假在家的時候,竹媽無意間提起這事,嘆了口氣告訴我,湯謙已經調到離他家較近的一所學校,開學不會再來了。
吃驚和沮喪交雜,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再見到邵妮時她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過去了,就過去吧。”
直到我放寒假從香港回來,一天午飯時竹媽漫不經心地發問:“邵妮年前訂婚請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一個激靈:“和誰啊?”
“湯謙。”
我圓溜溜的飯碗從手裡直刷刷砸在桌子上:“湯謙不是調走了嗎?你騙我的吧?怎麼會啊?”
竹媽哭笑不得:“我騙你這個幹嗎?不信你到奶奶家時自己去問邵妮。”
我因為受驚過度,一頓飯咬了幾次舌頭。神啊,這也太戲劇化了,□□裸的距離產生美啊!
我心情激動地參加了他們的訂婚宴,每一筷子的食物送進嘴巴,就似有莫大鼓勵注入胸間。一門心思地堅定信念,他們可以,袁更新,我和你,我們為什麼不可以?
那時的我尚不明白,這個世界,有峰迴路轉,亦有陰錯陽差。
2012的大年初二,我出席二人結婚宴時,心情複雜。感動於幸好有人修成正果,酸澀於終究有人各安天涯。
對面的床位傳來細細的鼾聲,抬眼一看,兩個男生橫七豎八地睡著了。這下連聊天都沒有物件了,旅途還剩下漫長的四個小時,我幹嗎去呢?
我開啟手機設定裡的行動網路,啟用資料掛上了QQ。香港的一年戒掉了我發簡訊的習慣,工作以後我連上QQ的習慣也一併消除了。實在無所事事的時候,才會想起來翻一翻。
才一登上,就有滴滴的資訊提示聲。我趕緊調了靜音,然後點開來看。
第一條是新增好友的請求,第二條來自陌生的頭像,對話方塊裡的問候讓我著實吃了一驚:“我是歐恆,小丫頭,你還好嗎?”
我微張著嘴半響做不出反應。
歐恆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們從初一同班,初二時班裡開始流傳一個說法:歐恆喜歡西竹。傳言傳的時間久了就變成了心照不宣的真理,二十一世紀剛剛到來時,初中的娃娃們還都比較含蓄,碰到歐恆和我在一起的場合,大家隻眼神上你來我往,意味深長,沒有人討厭地拿話戳破。初三時歐恆轉校去了另外一所中學讀書,只在中考時因為學籍關係回來參加考試。後來我們都考上了縣一中,但沒有分在一個班。再到後來,他學理,我學文,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直到我去南京上大學,他高考失利復讀,就沒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