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他到底還在期待著什麼呢?那個人……已經離他好遠好遠了啊……他戴著的面具讓他看不清他了啊……沙加自嘲地苦笑,用憂傷的眼眸注視著那看不到盡頭的夜晚。
沒有什麼好期待的吧?他和他之間。
沒有什麼特別的吧?自己對那個人來說。
放不下的,只有他一個人吧?
想到這裡他快將絕望了。
他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很久以來他都沒有過這種心疼的感覺了。在印度的時候再怎麼想他也不曾如此心痛過。一陣微風,竟然吹得他好冷。
他,想見他。
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喊著,想見他!
他想再看到他清秀的臉,再聽到他溫柔的聲音,想要再一次被他緊擁在懷裡,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回味著那種安心的感覺。他想要再一次地,看到他那雙憂鬱的海藍色的眼睛。
十二年的分離讓他懦弱了,他默默地承認了這一點。
然而……
忽然間感覺到有什麼人在雨夜中靠近了。身為一個黃金聖鬥士的敏銳讓他倏地抬起頭來,警覺地盯著那片雨幕。
一個人影由小及大,在雨中逐漸清晰起來。白色的長袍,紅與藍搭配的頭盔與面具。沒有撐傘,就這樣把整個身體暴露在夏夜的大雨中,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他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抖得幾乎要站立不穩。他用雙手死死地扶住宮殿的大門,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他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慢慢地摘下頭盔和麵具,隨手扔在了地上。
溼透的衣衫緊貼的長髮清秀的面容憔悴的神情,還有海藍色的眼眸深處那抹濃得化不開的憂鬱。一切的一切,都和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模一樣。
時光,一下子倒流了。
那一瞬間他的眼淚洶湧而出。
相擁(中)
撒加坐在教皇廳寬大的椅子裡,透過面具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睽違了十二年之久的金色身影再一次向自己走來。
他不是不想動,他也不是鎮定或者平靜。他只是動不了,一動都動不了,只能看著。
他長高了,長大了;他的頭髮長了,如同淺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身後,聖潔而美麗;他的臉愈發清秀,聲音清脆高昂。只是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眉宇間是一種超然的平靜。
撒加說不清楚自己是失望還是欣慰。他應該為他的平靜欣慰,應該為他的超然安心不是嗎?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最令他放心的路嗎?可為什麼,心底裡卻還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不對!不是這樣的!他知道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可以成為神最忠實的僕人,可他卻不希望他變成那樣。
長長的法衣下的手在顫抖著,緊緊抓住座椅寬大的扶手。撒加幾乎耗費了全部的心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莊嚴沉穩一如平日裡一樣。如果不這樣努力的話,他擔心自己會失控。
十二年啊,多少個夜晚是在孤獨的想念中度過,多少個夜晚是在迷亂的歡愛中沉淪。心心念念自始至終,他所想所思所愛的,也不過是眼前修長的身影。
純潔、耀眼、光輝,一如天神身邊手持百合枝的大天使。這樣的他,親手染黑自己羽翼的他不敢去觸碰。
是他自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為了那個離經叛道的願望。所以他沒有資格去懺悔,他必須承受這樣的局面。
所以他只能看著,看著那抹金色再一次消失在大門的另一側。
撒加把頭靠在椅背上,長嘆了一口氣。寂寞撞擊著高高的天花板,又反彈回來,劈頭蓋臉地打在他身上。他疲倦地閉上眼睛。
古往今來的背叛者,一定都是傻子。理由再堂皇理想再崇高藉口再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