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怕的壞人模樣。
就因為捨不得死,所以,孫毅用槍眼盯著他腦門的時候,他會不顧尊嚴地下跪,明明窮得都只剩下尊嚴了,明明周父都說了周家的人餓死渴死也不能跪,可是,為了活命,他跪了,把尊嚴丟在一邊。
鐵砂掌,這是週末所認為的唯一能從花敗樓手底下活命的機會,如同一根伸進井底的麻繩,那隻在井底蹦達了快二十年的蛤蟆自然要抓住這根麻繩,且不說能不能贏得那一百萬,也不說為了祁寶寶,再怎麼著,得活命不是?
所以,週末下了狠勁去修煉鐵砂掌。
血肉之軀的雙掌一次又一次地插進滾滾的鐵砂裡,鮮淋淋的血如同是冷嘲熱諷,張揚著,咆哮著,嘲笑週末的不自量力。
在週末開始修煉鐵砂掌後,他的一雙手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原先還在讀書的時候,因為整天捏著筆桿子,那雙手如同女人的一般嫩白,祁寶寶的手夠漂亮了吧,五指修長,根根如青蔥般修長,但是,和週末讀書時的手比起來都要遜色幾分,可想週末那雙手該有多漂亮。
高二走出校門後,週末咬著牙去磚廠上班,每天與水泥、砂石為伍,又是搬磚又是和水泥的,短短兩個月,那雙天生就是讀書人的手先是紅腫,然後脫皮,長老繭,生裂口。
來寶寶旅行社上班做的是打雜的、跑堂的、洗碗洗菜的雜工,那雙粗糙的手累月累日地被洗碗水浸泡,無時無刻都是浮腫的。
但是,不管再怎麼長老繭,再怎麼浮腫,和練了一個月鐵砂掌的手比起來,都是小孩子過家家。
週末的一雙手,已經被鐵砂摩得到處淤青,黑一塊紫一塊的,別說是做其他的事情,就是吃飯的時候拿筷子都很吃力。
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每次出門都會在手上擦淨白的護手霜,儘量掩蓋他那雙淤青紫黑到如同鋼鐵的手,不,是爪子!
黃豆一般大小的汗水紛紛揚揚地撒下,滴落在被週末的雙掌摩擦得發燙的鐵砂裡,直接蒸發了……
這段時間,足不出戶的週末一直咬著牙在臥室裡虐待自己,吃飯都是祁寶寶送上樓放房門口的,祁寶寶悉心做的營養餐。
週末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整天躲在臥室裡幹什麼,花敗樓以為他是怕了,可祁寶寶知道週末沒有,她也相信週末不是那種自暴自棄的人,自暴自棄的人不會在有機會唾手可得一百萬的時候選擇自己拿命去換。
而且,細心的祁寶寶也發現了週末那雙手每天都在變化。
第二天,本來泛著淤青的雙手全部紅腫……
第三天,手上紅腫的水泡破了,那雙手鮮淋淋的,全是血……
第四天,流血的手更加可怖,指尖隱隱可見白骨,指甲全掉了……
第五天,白骨隱現的手開始結疤,蒼蠅蚊子覆蓋在上面,噁心的同時,也更讓人觸目皆新……
第六天,祁寶寶急瘋了,她送晚飯給週末的時候,說什麼也要進臥室看一看週末是怎麼虐待自己的,甚至還拿出了菜刀。
“週末,你必須告訴老子,你到底對那雙手做了什麼?”舉著菜刀抵在門外的祁寶寶,說話的時候惡狠狠的表情,但是,那雙本來很靈動的桃花眼卻暗淡無光,黑眼圈厚重,顯然,這幾天,她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
“別鬧!”週末把一隻手背在背上,一隻手躲在門後面,他用半邊身子抵住門,愣是不讓祁寶寶進來。
雙手已經發炎,導致他輕微發燒,所以,雙唇白的同時,也結塊了,如同幾天沒喝過水的難民。
“可是……”祁寶寶急了,脫口而出,“我擔心你啊!”
“真沒事!”週末的語氣很堅決,但看到祁寶寶那哀傷又關切的神情,語氣又忍不住軟下來,“寶寶,相信我,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