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心思一轉,試探地問:“師伯,您,不喜歡官場上的人?”
“當然不是”董老笑了:“我並不排斥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只不過,像許方河這樣,把自己的前途看得很重,甚至可以放下一些感情上衝突的人,往往很理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雖然絕大多數的時候,這種理智讓他們避免了一些物質上的損失,但也難免少了幾分人類的感情,很容易讓周圍的朋友們受傷。而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羅翰頓時明白了。其實,就是一個生存的理念不同。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和許方河深交。有葉小莉這麼一層關係在,儘管他和葉小莉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情,什麼承諾都沒有,但是,許方河心裡肯定是有疥蒂的。而陳嘯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很多時候,男人和男人之間一些無法化解的矛盾,就是因為同一個女人而起。
“師伯,我記住了,他,和小嘯不一樣,就只是個單純的合作伙伴。”羅翰恍然地點頭。
董老很滿意他的恭敬,再考慮到他的背後有段向遠的支援,便毫不保留地從自己數十年的經驗中提供了一些合適的建議:“其實,我們深海市的氣候全年偏熱,牛頭鄉卻因為兩座山峰的關係,冬天氣溫稍為暖和,夏天則稍微涼爽,本來是個納涼的好去處,我年輕時也經常去牛頭鄉採藥和度假。只是後來,因為當地的鄉政府組織工作不得法,沒有及時地保護自然資源,氣候便逐漸惡化。你既然有師弟的關係,許方河又肯給你提供這麼便宜的承包條件,倒是真的可以去把牛頭鄉那兩座山峰承包一座下來。”
“當然,最初的投資,要偏重於一些可以儘快出經濟效益,早點回籠資金的專案,比如說你師父現在看好的三七,以及市場需要量比較穩定、生長期又相對較快的天麻、蜈蚣之類的。另外,既然朱海潮準備在另一座山頭開展王步蛇的養殖工作,你也可以趁機多栽種一些專門解毒的草藥,以備無患,然後 ,便是一些價值稍高的西洋參、以及我們深海市食療湯補中常用的黨參……”
羅翰頻頻點頭。
在董老一一回憶腦海中適合深海市氣候的藥材時,董君笑意盈盈地把一套細膩潔白的骨瓷茶杯往玻璃茶几上一放,熟練地找來插座開始燒水,自己則乖巧地坐在羅翰的身邊,一言不吭,開始調整自己的情緒。
待到水滾之後,董君已一反方才的嬌俏活躍,變得十分端莊而嫻靜,纖巧的兩指穩穩地將已經拆封的“佛祖笑”拈了數片,輕輕地放進茶壺之中,倒入滾水,蓋上蓋子。
片刻之後,空氣裡開始瀰漫著一股醒神清幽的茶香。
正說得起勁的董老訝然住口,意外地看看那正嫋嫋向外飄著絲絲熱氣的壺嘴:“這香味挺特別啊難怪你剛才特意交待小君不要洗茶。”
羅翰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要是茶葉不好,我也不敢送給師伯您品嚐啊”
他並訝異地看了看一旁的董君。泡茶時如此靜心寧神,顯然是董老調教有方。
董老再一凝神,深深嗅了嗅,然後很滿意地讚道:“不錯,不錯,單是聞這茶香,就已經很讓人難忘了,不知道這真正入口時,又會是何等的滋味。”
董君認同地淺淺一笑,卻沒有吱聲,依然文靜地撐著美好的下巴,等著茶葉泡開,吳娟卻是好笑地看了老伴一眼,數落道:“急什麼?等會兒嚐嚐不就知道了”
只是她看向羅翰的目光卻是愈發地親切了。
幾分鐘後。
董老眼睛大亮,陶醉地端著茶杯,一雙蒼眉已完全舒展開來,露出愜意而享受的笑容;吳娟也是眼中異采頻閃,很為這別具一格的茶香和唇齒皆香的口感而動容。
她雖然不好品茶,眼下卻也知道,這“佛祖笑”的味道確實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