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挺講理,看起來和杜凝可真不是一個風格。
沈慄不是真小孩,知道這世上表裡不一的人多了去了,能養出杜凝這樣的兒子,這杜祭酒是不是真講理還真是不好說。
杜祭酒轉頭喝到:“孽畜,還不過來與你表弟賠罪!”
孽畜杜凝……
杜凝的臉都給他爹打腫了,乍一看,還真像某種,嗯,孽畜。
要說杜凝這會兒真知錯了嗎,肯定沒有!他是把沈慄當情敵看的,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熱血上頭的年紀,要不也不至於幹出跑到太子太傅面前告狀的事。
要說他知道事情的後果竟這樣嚴重,那肯定是沒有的。但他想讓沈慄吃個大虧是認真的。
但杜凝現下也明白自己是闖下大禍了。不單是自己不好交代,搞不好還要連累老爹和兄弟們——杜凝行二,他大哥杜涼正在備考,現在出了個要被東宮厭棄的弟弟,還考什麼!名聲先壞了。還有個五歲的弟弟,出門讓人一指,這就是那個目無太子的杜凝的弟弟,這得多糟心!
所以杜祭酒要他給沈慄賠罪,他也沒遲疑,立馬過來施禮認錯。這會兒子可不是倔強的時候。要是論他自己,現在抽刀子和沈慄拼命的心都有,可還有一大家子人那,他不顧自己,也不能不顧父親和兄弟。
沈慄抬眼去看李意,見李意點頭,知道這是讓他先應下的意思,馬上手一抬,扶住杜凝,對杜祭酒笑道:“世伯太見外了,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發生的地點不對罷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小侄再不放在心上的。”
你不放在心上我放在心上啊!杜祭酒真是覺得火燒眉毛了。但他也沒別的辦法,他是能轉變皇帝的看法還是能化解太子的不滿?得罪了最高掌權人,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轍。
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能化解一個仇家算一個。
沈慄見杜祭酒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下合計:杜祭酒家也不是沒根底的,既然不能和他家翻臉,不如索性做人情,這披著仇人皮的親戚總比披著親戚皮的仇人好。
杜凝是肯定沒法交好了,可杜府也是一大家子,這回要受他牽連的肯定不少,要是自己出把力減小一下杜凝這事的影響,受牽連的人少了,但凡講理點的,總要記人個好。
想到這裡,沈慄對杜祭酒道:“世伯不必顧著小侄這邊,看在兩府交情面上,小侄這裡有什麼不好說的!要小侄說,如今竟是東宮那裡事情緊急些。世兄畢竟觸怒太子,這件事總要想想法子。”
杜祭酒嘆道:“畢竟是太子面前,有什麼辦法,老夫小小一個祭酒。哪裡有什麼臉面叫太子饒恕這孽子不成。”
沈慄道:“世伯去求自然是不成的,這件事畢竟是世兄有錯,若是要世伯賣臉面,豈不成了太子還要忍讓大臣之子不成,世上哪有這樣的規矩,怕是反而要觸怒太子。
照小侄看,何不讓世兄再往東宮一趟,太子畢竟脾性好,世兄好歹跟在太子身邊做了幾年的伴讀,好好求一求,太子總會念些舊情。”
杜祭酒眼睛一亮,不錯,俗話說養條狗時間長了也有情分,太子一向謙和,叫杜凝去苦求,未必不是個辦法,總比這樣聽天由命強。
杜祭酒拎著兒子一陣風去了。
李意揹著手嘆道:“這下杜凝怕是又要有苦頭吃了。”
第三十五章 心思
沈慄偷笑。為了不連累杜家,杜凝哪怕是跪死在東宮也要想法子求得太子原諒,嗯,起碼得來個“負荊請罪”什麼的,頭皮要先磕出血。
哪怕杜凝自己不願意,杜祭酒也會逼著他願意的。
偏這個主意說不定有些用,杜凝再遭罪,杜家還要領沈慄的情。
“杜凝既然做了初一,就別怨外孫做了十五。”沈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