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寒,沈慄還堅持的住,沈梧就開始打哆嗦了。
沈慄朝沈梧眨眨眼,問他:“大兄可喝得酒麼?”
沈梧“……喝得。”
沈慄果從懷裡掏出個小酒瓶來!
沈梧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七弟你早有準備?”沈梧遲疑問道。
沈慄笑道:“大兄從來沒跪過祠堂吧?如今天氣寒冷,祠堂裡空曠,生火盆也不濟事的。真跪倒天明去,怕是額頭都要長霜了。父親一提祠堂,弟弟就預備下了,如今趁著沒人了,大兄喝口酒,起來活動活動。”
沈梧:“……”
沈慄居然還掏出來一包鹽黃豆,一包金絲小餅來!
“來來來,大兄,不要客氣,儘夠咱們吃了。”沈慄興致勃勃道。
沈梧望了眼祖宗們的排位,沈慄道:“沒關係的,吃飯不當誤反省,祖宗們心疼子孫,不會在意的。”
沈梧:“……”
七弟,你真是心寬啊。
有小酒和食物暖身,沈慄隔一會就拉著沈梧來回走動,到了天明,火盆熄了,兩人還真沒凍著。
沈淳來到祠堂時,兄弟倆正老老實實地跪著。
沈淳仔細看了看兩個兒子的臉色,嗤笑一聲:“慄兒,回你院子吃飯去吧。”
沈慄試探道:“父親,這回是為了什麼?”
罰我跪祠堂總要有個理由啊。
沈淳:“你若沒跪夠……”
沈慄一溜煙不見了。
沈淳帶著沈梧回了書房,叫沈毅上了早餐,父子個慢慢喝粥。
沈淳問道:“知道為什麼要你跪祠堂嗎?”
沈梧老實道:“兒子愚鈍……”
“你是愚鈍了。”沈淳打斷道:“梧兒,你知道作為咱們禮賢侯府的承爵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沈梧道:“自然是維護咱們沈家的榮耀。”
沈淳道:“你打算怎麼維護呢?實話和你說了吧,咱們家出過端明皇太后,勉強做過外戚,為了避免外戚做大,兩三代之內,咱們家的爵位是無論如何不會再升了,你的任務便是守成,這也好,你天生體弱,就是叫你出去拼,為父也是捨不得的。”
沈梧赧然道:“兒子慚愧。”
“這沒什麼慚愧的,為父也賦閒了小半輩子。”沈淳淡然道:“可為了不叫咱們府遠離官場,就此沉寂下去,還是要有人出頭的。”
沈梧囁嚅道:“自然是七弟。”
“不錯,”沈淳道:“但是慄兒早晚是要分出去的。”
沈梧猛然抬頭。
沈淳盯著他道:“樹大分枝,就像你五叔,到了時候,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
沈梧茫然看著沈淳。
“看皇上的意思和安排,慄兒走的是文官的路。”沈淳道:“他如今已算是東宮屬官,將來的天子近臣。憑他的資質,將來未嘗不可榮華富貴。對他來說,這已是條通途。
文武殊途,他要做文官,就不會,也不能惦記侯府的爵位!”
沈淳深意道:“前提是,這條通途不會被人擋死。”
沈梧心中一動,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沈淳淡然道:“錐處囊中,其末立見。慄兒既然有這個才華,想埋沒他是不可能的,相反,通途要是走不通,說不定他索性會想別的辦法。”
沈梧失落道:“父親,母親她……”
沈淳嘆道:“你母親入了迷障,你要多勸勸她。慄兒出息了,對府中自然有好處,他又早晚要分家,你母親攔著他做什麼!”
叫沈淳一說,沈慄又要為府中出力,又不能惦記爵位,將來還要捲鋪蓋走人,倒是沈梧佔沈慄的便宜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