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雙目立時亮起來:“父親是說……”
何密輕笑道:“太子才從集松回來多久?皇帝就想起立太孫……”
“太子一定是出了事!說不定要做短命鬼,”何澤茅塞頓開,驚喜道:“皇上是擔心太子不能順利繼位!”
“集松之圍,活著回來的才有多少?寧王成了殘疾,太子便是留下什麼暗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何密搖頭晃腦道:“更何況——”
何密冷笑一聲:“皇帝之前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口吐鮮血!依老夫來看,非但太子身體有恙,皇帝也未必聖躬安康!”
何澤彷彿陶醉般深吸口氣,聽到東宮不妥的訊息,何澤只覺心中鬱氣散了些。
何密撥了撥茶盞,輕笑道:“難怪他迫不及待便要將封棋趕走。封棋此人堪稱能臣,但性格有些倔強,資歷又老,門生遍及朝中。這樣的人只有邵英才鎮得住,留給太子用都算勉強,真教這位閣老熬到太孫繼位時,滿朝竟沒有能壓制他的人了。到時難說這江山姓邵還是姓封!
“如今將封棋趕走,自可慢慢打散他的勢力。捧個膽小如鼠的錢博彥上臺,又可收攏帝權。待皇太孫繼位時,大權在手,封棋的影響早散去,錢博彥又是個面瓜,沒有老臣掣肘,太孫便是年輕些,想要控制朝政也是輕而易舉。”
“不用老臣,便要重用年輕人。那沈慄作為東宮重臣,豈不更要風光了?”何澤頓時大急。
“你這執拗的犟種!怎麼說不聽?”何密跳腳道:“老子叫你不要只盯著沈慄!你的對手不是他!”
“詔書一出,殿下身體有恙的事只怕便要被人猜出來。”沈慄低聲道。
太子收了喜色,輕嘆了一口氣:“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不過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沈慄默然,提醒道:“太孫殿下年紀幼小,還需殿下多加防範。”
本來頂著大皇孫的名頭就夠惹眼了,如今又成了皇太孫,從小做靶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太子鄭重點頭:“謙禮所慮甚是。”
元瑞仍在容易夭折的年紀,若是這孩子出事,皇帝便是傾向於太子,也未必有肯再立一個更小的太孫。
“元瑞的老師還未選定。”太子微笑道:“這段時間還是由謙禮來教他些事理。”
沈慄怔了怔,遲疑道:“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雖是同一個孩子,但之前元瑞乃是“世孫”,沈慄還能對付著給他啟蒙。如今那孩子已經身為太孫,是國儲,他的老師要仔細挑選才行,以沈慄的資歷其實沒有這個資格。
“就這麼著吧。”太子自顧自拍板道:“謙禮無需介懷,只管教他便是。有人問起來,自有吾向父皇解釋。”
太子這樣安排也有自己的打算。
按理來說,元瑞一經被立為皇太孫,便有開府以及得到屬官的權利。當然,太孫如今還小,如今仍養在太子身邊,但這段時間也不會太長。
太孫太傅便是會最先來到皇太孫身邊的屬臣。這些人是由皇帝選取、內閣點頭,徵詢太子同意而任命的,但卻不一定是太子的人。
自己的兒子要交給一些原本不屬於東宮的大臣來教導,太子當然不可能放心。好容易生養,好容易推立起來的太孫若是被教的不聽話可怎麼辦?
太子自己年少時還被太傅坑過呢。
思量一番,太子便想到了一直在給元瑞講古的沈慄。
雖差了一個名頭,但沈慄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充當了太孫的啟蒙老師,也是太子能過放心的人。既然皇帝沒有特意阻攔,太子便打算讓沈慄繼續教下去。
再者,太子也有把沈慄留給兒子用的打算。他已經年屆三十,若依御醫所言,他最多能夠活到四十歲左右,那時皇太孫才多大?沈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