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的腳步聲,也沒抬頭,反而沉聲道:“紀慕年?”
“臣在。”紀慕年只得應道。
龍羿揮了揮手,示意紀慕年入房。
紀慕年只得領命進了。
龍羿道:“手。”
紀慕年只好伸出左手。
龍羿撩起紀慕年的衣袖和內襟,拿了支狼毫大筆,蘸了濃墨,在紀慕年手上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畫了起來。
每一筆,都劃在了紀慕年的心上。
紀慕年只覺得手臂上黏膩膩的,每一滴墨水染在他手上,都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王八貼著紀慕年的肌膚,唯妙唯俏地畫在他的手臂上。
畫完王八後,皇帝扔了筆,擲中硯臺,方抬起頭來。
“回去之後,要留著一天。”
“……”紀慕年看著王八圖案,欲哭無淚。
隨後他的目光這才落到皇帝臉上,臉色一變,難掩震驚。
“皇上,你的臉怎麼了?”紀慕年失聲道。
“哼!”皇帝側過自己的臉不吭聲。
巴掌大的紅印還未褪去,清晰的五指可見是個女人的掌印。
想必皇上今日不上早朝的原因也是如此。
紀慕年垂下頭,知道自己失言,只好沉默著不再吭聲。
“慕年,你要什麼賞賜?”皇帝下座,望著眼前低著頭的人,“朕允你賭約,自是記得。”
紀慕年這才抬頭道:“皇上,臣不是賭輸了麼?”
皇帝又是冷冷哼了一聲。
“那女人既是祈妃,又不是祈妃。”皇帝冷笑道,“若她是祈妃,只能說祈妃演技越發精湛了;若她不是祈妃……”
皇帝說到這,沉吟了一下,方道:“若她不是祈妃,朕想好好用她。”他嘴角勾了勾道:“只可惜這人野性難馴得緊。”
他說著說著,臉頰又抽痛起來,只得恨恨地咬了一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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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夙醒來時已經是隔日大清早,他迷迷糊糊地望向四周,地上的血跡早已經乾涸,留下一條暗紅的血影。
他的下半身腿腳還在水裡,泡得有些發腫。
鍾夙慢慢地從水裡撩出自己的腳,扶著牆慢慢走了出去。剛走到房門,就看到花桔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娘娘。”花桔的臉色有些發白道:“臨勝宮的人傳話來,說要娘娘去一趟。”
鍾夙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娘娘剛被冊封,見各宮嬪妃是宮中的規矩。”花桔聲音有些軟,隨後還是看著鍾夙額上的傷口。
鍾夙看到她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耳邊想起宮女的聲音:“昨晚為了娘娘的事,皇上大發脾氣,把儀羲園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施了杖刑,打了五次大板子。”
末了,王桔苦澀納言:“娘娘還是聽聽皇上的話吧,莫要再違背皇上的意願了。”
第17章 面眾妃
臨勝宮是所有嬪妃宮殿中距離養心殿最近的一所宮殿,殿前丹桂綻放,映襯在紅牆朱瓦上,綠葉相托,硃紅宛若硃砂,奪目顯貴。
鍾夙被花桔扶著步入臨勝宮,便聞到硃砂桂上散出的馥郁芳香,直襲人的心脾。
臨勝宮早有引路的太監,將兩人帶往臨勝宮的正廳。
鍾夙慢慢踱步跟上。他頭上撞出的傷口被花桔處理了一番,用著前額劉海遮掩住了,臉上的掌印也撲上了一層厚粉,乍一眼看去,和平時的模樣並無差別。
花桔怕鍾夙出錯,又是再三說道:“娘娘,您在貴妃面前說話行事可千萬要小心。這貴妃娘娘若是生氣,怕是皇上也護不了你。”
她說得很小聲,怕被旁邊的人聽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