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到那是一條絞過水的毛巾。
冰毛巾正在她的額上、頰上輕輕地擦過,帶來了陣陣清涼。
她舒服得不想睜開眼睛,害怕一切只是幻覺,只是一場夢境。
“好點了嗎?”
“嗯。”她滿足得像只飽嘗奶油後想酣睡的小貓咪。
那道聲音微帶了一絲笑意,“再睡一會兒吧!你需要休息。”
“不要走!”她眉頭蹙了蹙。
“我不會走的,我會在這裡陪著你。”他的嗓音低沉溫柔。
海藍這才放心地再跌人恍若飄浮在雲端的睡夢裡。
長長的一覺醒來,海藍髮現有人在她身邊低低地啜泣。
她一愣,眼皮已不再那麼沉重,她緩緩地撐開了一絲縫,然後是全部。
老爸坐在床榻邊紅了眼睛,還不時以袖子擦拭淚水。
她眨了眨瑩然的眼睛,心慌地搜尋著夢裡的身影。
咦?怎麼不見了?
是她的錯覺嗎?暫且不管,老爸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爸,你的袖釦快鬆掉了。”她聲音沙啞地開口,“換下衣服後記得丟到我的針線籃裡。”
葛正德聞聲驚愕地看著她,突然喜極而泣起來,“海藍,你醒啦?嚇死爸爸了!我還以為你……我還以為我得白髮人送黑髮人。果然,老天還是垂憐我的。”
“爸,你好像在演戲。”她笑得有氣無力,“擦擦眼淚,我還沒死呢!”
“呸呸呸!”葛正德餘悸猶存。
“爸,他呢?”她的意識漸漸回覆了,眼前也閃過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臉龐。
“誰?”
“那個……”她蹙眉,“嗯……那個送我到醫院來的人。”
“你是說那個肇事者嗎?”
“他不是肇事者。”她本能想保護他,雖然錯的確不在他。“是我沒有注意,車子才會撞上他跑車的保險桿。”
葛正德大皺眉頭,“總之大小車相撞,就是大車的不對,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也沒什麼萬古不變,你沒看過砂石車撞宕機車騎士的新聞嗎?還不是大部分都被草草了事,也沒聽見誰跳出來替小車伸冤啊。”她慢吞吞地道:“爸,可以給我一杯水嗎?我好渴。”
葛正德連忙倒了杯開水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女兒喝下,“慢慢來……好喝嗎?水是人類最珍貴的資源,上天最美妙的賜予,如果沒有水的話……”
“爸!”
“喔,不吵你、不吵你。”葛正德及時收斂。
“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送我來醫院的男人呢?”她略顯焦急地問。
“他離開了。”
“走了?”她的眸光渙散了一瞬,不知怎地,胸口悶悶的。
葛正德沒有注意到女兒的落寞,兀自高興地道:“女兒啊,那個肇事音還不是普通的有誠懇,他說一切醫藥費他付,還有精神賠償費……”
“還有,他答應娶我。”她忍不住插嘴。
“他人挺好的,又有禮貌,又長得好看……咦!你說什麼?”葛正德張大嘴。
海藍搜尋著記憶,清晰地記住那個低沉有力的承諾,“他說他要負責,要娶我。”
葛正德張口結舌了好半晌,迭聲地叫了起來,“醫生!醫生,快來啊!我女兒不對勁了,她……她她她的腦袋瓜撞壞了!”
看著父親飛奔到房門口尖叫不休,海藍又好氣又好笑,“老爸,我的腦袋瓜沒有問題,事實上,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嘿,老爸,你有兩顆蛀牙耶!”
葛正德連忙閉上嘴巴,驚恐地望著女兒,“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消遣我?你的腦袋瓜一定是撞出毛病來了,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