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那麼,是不是有人說阿拉米斯是個懦夫呢?肯定沒有。以後無論在哪方面,我都要以他為榜樣。哈!說阿拉米斯,阿拉米斯就恰巧在這兒。”
達達尼昂一邊走,一邊獨言自語,到了離埃吉翁公館幾步遠的地方,看見阿拉米斯正在公館前面愉快地與王室衛隊的幾個紳士閒聊。阿拉米斯也看見了達達尼昂,但是他沒有忘記,今天上午特雷維爾先生正是當著這個小夥子的面,對他們大發雷霆;一個親眼看見火槍手們受申斥的人是不受歡迎的,所以他裝作沒有看見達達尼昂。達達尼昂正相反,一心想著要和解,對人要禮貌,便走到四個年輕人跟前,笑容可掬地向他們深深鞠一躬。阿拉米斯只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四個人立即停止了閒聊。
達達尼昂並不傻,自然看出了自己是多餘的。不過,他也缺乏經驗,不瞭解上流社會的處事方式,不懂得遇到眼前這種尷尬情形,即碰見幾個不大認識的人,在一起談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應該巧妙地迴避。他心裡正琢磨用什麼法子退走,而又不使自己顯得笨拙,正在這時,他看見阿拉米斯把手絹弄掉了,顯然自己還沒有發現,一腳踩在上面。達達尼昂覺得補救自己舉止不當的時機到了,便彎下腰,極殷勤地把手絹從阿拉米斯腳下——儘管他踩住不放——拉出來,交到他手裡,說道:
“先生,這條手絹我想您是不願意丟掉的。”
那條手絹繡得很精緻,一個角上繡有一個花冠和一個勳徽。阿拉米斯頓時滿臉通紅,像搶似的一把將手絹從達達尼昂手裡奪了過去。
“哈哈!”一位衛士叫起來,“一向小心謹慎的阿拉米斯,這回您還說您與布瓦特拉西夫人合不來嗎?這位迷人的夫人連手絹都殷勤地借給您用啦!”
阿拉米斯惡狠狠瞪達達尼昂一眼。這一眼足以讓人明白,自己剛剛結了一個死對頭。然後,他恢復了溫和的神態說道:“你們誤會了,先生們,這塊手絹不是我的。不知道這位先生受什麼怪念頭支配塞到了我手裡,而沒有交給你們之中哪一位。我的手絹在我口袋,這就證明我說的不假。”
阿拉米斯說著掏出自己的手絹。那塊手絹也很漂亮,是用細亞麻布做的,儘管當時亞麻布很貴。不過上面沒有繡花,也沒有繡勳徽,只繡了物主姓名的起首字母。
這回達達尼昂一聲不吭了,明白自己又做了傻事。可是,阿拉米斯的朋友們根本不相信阿拉米斯否認的話,他們之中的一位裝出嚴肅的樣子問道:
“假如您所說的是真話,親愛的阿拉米斯,那麼就請您把那塊手絹給我,因為正如您知道的,布瓦特拉西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願意讓別人拿他妻子的東西作紀念品。”
“您這要求不合時宜。”阿拉米斯答道,“我雖然承認您的要求從實質上講是正確的,但從處理方式上講,我拒絕把它交給您。”
“事實上。”達達尼昂怯生生地插話道,“我沒有看見手絹是從阿拉米斯先生口袋裡掉出來的。他的腳踩住了它,就這麼回事。我想手絹既然在他的腳底下,就一定是他的了。”
“您想錯了,可愛的先生。”阿拉米斯冷冰冰說道,對達達尼昂極力補過無動於衷。
然後他轉向自稱是布瓦特拉西的朋友的那個衛士說道:“況且,我想,親愛的,您是布瓦特拉西的親密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同他的交情並不比您差,所以嚴格地講,這條手絹可能是從您口袋裡掉出來的,也有可能是從我口袋裡掉出來的。”
“不是從我口袋裡掉出來的,我以名譽擔保。”國王陛下的衛士說道。
“您以名譽擔保,我也賭咒發誓,那麼,顯然我們倆之中有一個是說假話。那麼,蒙塔蘭,我們最好各拿一半。”
“這條手絹各拿一半?”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