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的自己,竟然是她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唯一能支撐下去的溫暖,甚至一直支撐她,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怔怔地看著那張糖紙,難以剋制地想,從小到大,自己喜歡的女孩受了那麼多折磨和痛苦,他竟然一無所知。
甚至,在她剛剛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他那樣惡劣地對待她,把她當做發洩的工具,毫不留情地諷刺她,用那些所謂的物質贈予侮辱她,而就在不久前,他還狠狠地打過她一巴掌。
她有兩年時間待在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醫院,這一生都缺乏安全感,她說:“霍永寧……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我們一起好好陪她長大,好嗎?……你給她買很多裙子和小皮鞋,她的一輩子,不需要想著錢,學藝術學文學,不管什麼燒錢的東西.我們都給她準備好,只要她喜歡。”
她也曾小小地憧憬過那個孩子。
可是命運沒有給她。
這個巨大的城市裡,漂浮著無限的喜怒哀樂。
現在,他和她的故事,真的結束了。
一個月後,韓盛林以內線交易、行賄等多項罪名被起訴,因為中風癱倒在床,允許保外就醫。鍾楠則以故意殺人罪被逮捕,韓氏股票一瀉千里,最終被瑞德以極低的價格成功收購。
小姨順利生了一個健康的男嬰。
霍永寧向她隱瞞了舒莞的事,只說她出國去散心了,讓她放心。
他經常去看她,神色如常地問起舒莞小時候的事。
小姨沒有絲毫疑心,有問必答。
直到有一天,小姨有些疑惑地說:“為什麼莞莞沒有給我打個電話?”
他怔了怔:“你也知道她的個性,她不想和人聯絡的時候,誰也逼不了她。”
“是呀。”小姨嘆了口氣,“那時候我把她從醫院抱出來,她使勁攥著拳頭不肯鬆開。好說歹說,終於肯讓我幫她洗澡,我找了個塑膠袋給她,把那張小糖紙放進去,她抱在胸口才能放心。”
很多小小的細節,他都是第一次聽到。
而每一次聽到,都像是有人拿把刀子,往那個還沒癒合的傷口上又刺了一刀。
反反覆覆,永無止境。
霍永寧想,或許自己也瘋了,他竟然喜歡這樣心痛的感覺。
因為這樣痛,說明他還活著,他還記得她。
記得她第二次出現在他身邊,那段短暫的時光。
那天他陪小姨聊到中午,警察局打來電話,通知他調查已經初步結束,可以領走舒莞的私人物品。
他開車取回了一個袋子,裡邊有她的手機。
猶豫了一下,接上車裡的電源,他開啟。
常用圖示裡有微博的標誌。
他知道她會刷微博玩,經常刷到有趣的笑話,就讀給他聽,自己笑得縮成一團。
過了那麼久,如果她還在,應該能刷出很多好玩的段子吧?
他點開,隨便看了看,正要關上介面,忽然神差鬼使地點進了“設定”。
賬號管理裡,顯示著還有一個使用者。
那個名字令他心跳微微一頓——念念的自言自語。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開啟的。
就像他不應該一遍遍地請小姨講舒莞的過去——聽完他除了更加難過一些,還能怎麼樣呢?
可他還是點進去了。
這個微博,她沒有關注任何人。
整整齊齊,發了很多條。
最早的一條是前年發的。
“今天看到他啦,真人看起來和小時候一樣帥!我就坐在前排,可他沒認出我來,傷心。”
“今天他讓我帶一袋巧克力給子喬姐姐,是我最喜歡的那種。我有點難過,所以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