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才不會心疼鳳雲飛,她根本看不起這個男人。
鳳雲飛還沒說什麼,一股異味突地騰起,混著屋子裡溫暖的地龍和昂貴的薰香,雜糅成一種極為詭異的氣味。
盧氏自昨夜突發急症,半昏過去之後,便開始大小便失禁……
鳳照琳強忍著沒有捂住鼻子,屏風外的幾名大夫俱是尷尬相視,見無人在側,紛紛掩住口鼻。
盧氏昏昏沉沉地卻似有所覺,柳眉緊緊皺起,難堪地想要掙扎起身,卻只能微弱地動了動手指。
婆子丫鬟慌忙上前伺候換洗,人人都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即便極力遮掩,仍有一絲窘迫洩露出來。
鳳大夫人在閨中時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才女,嫁為人婦之後也不減驕矜,原來狼狽起來也是如此不堪。
只怕此後很長一段日子裡,在有些人的眼裡,大夫人那張豔若桃李卻冷若冰霜的面容都要與這股詭異的濁臭聯絡在一起了……如果她能夠挺過這一場急症的話。
“我來吧。”鳳雲飛挽起衣袖,接過丫鬟手裡的溼巾,“琳兒先回去吧,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說的對,父親一定會治好你母親的。”
鳳照琳依言退到一邊,定定地看著鳳雲飛。
這個在母親嘴裡一無是處不堪入目的男人,作為她的父親時,其實是……很好,很好的。
前來鳳府請人的安國公府管家沒能請到鳳雲飛,只能急急趕回府去覆命。
本以為會捱上一頓臭罵,沒想到侯夫人已經無力顧及其他了。
鳳雲寧躺在床上,昏沉不醒,四肢強直地挺著,不時地痙攣抽搐一陣,嘴裡說著令人聽不清楚的癔語,時而面色猙獰地大叫大嚷,似是在與人爭辯對罵。
安國侯安在青原本還有一絲擔憂,也在她這潑婦一般的舉動當中漸漸化為不耐。
當年他被那個一身紅衣熱烈如火的女子深深吸引,為她不惜毀去自幼訂下的婚約,只為娶她為妻。
若不是吏部尚書有求於國公府,毀婚一事也不會如此順利,甚至將兩個女人都迎進了府裡,盡享齊人之福。
當年有多愛那個女子的直爽潑辣,現在就有多麼厭煩她的粗鄙不堪。
路嫣然卻仍舊溫柔靜好,一如曾經那個站在繡樓的拐角邊,看他一眼都要臉紅的大家閨秀。
長子安天羽靜靜地立在一旁,長相只是清秀,完全沒有遺傳到他或者鳳雲寧的一絲風采,又兼形容懦弱,向來安安靜靜地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行一步路。
安在青看了他一眼,更是心煩。
鳳氏最好的地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安天羽上不得檯面,沒有逼著他請封世子。
管家來報未能請到鳳雲飛,安在青不耐煩地道:“馮老都在這裡給她看診了,還請什麼鳳雲飛?她是想把兩屆院判全都請來伺候她嗎?也太不知天高地厚。”說完甩袖起身,不願在此虛耗下去,徑直往路嫣然的院子行去。
安天羽看著父親高大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追了一步,卻又生生止住,咬了咬微厚的嘴唇,仍舊立在角落裡,等著裡面大夫們的診斷結果。
鳳雲飛還在焦頭爛額地守著盧氏,一堆醫書也搬到盧氏房外的明廳裡,一邊與其他大夫商討一邊翻著古方,寄希望於馬上尋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方子,儘快緩解盧氏的急症,否則這樣下去,只怕連這一晚都要熬不過去。
晌午時分,外院管家一路小跑地來到盧氏院外,催著一個小丫鬟進去通報。
“簡六小姐來了!”
鳳雲飛疑惑道:“簡六小姐?哪個簡六小姐?”
其他大夫紛紛撫額,似是極為慶幸,連聲道:“鳳院判,您怎麼連簡六小姐都不知道?!她可是簡家這一代惟一的傳人,繼承了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