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穿著五蝠錦袍坐在主位上,右邊是殷家的昭儀娘娘。
左邊坐著一位氣質清冷的婦人,謝意馨注意到她的首飾及衣裳都是宮制的,雖然素淡,卻極有考究。她心中一動,莫非這位便是殷慈墨的姑母殷蘊竹不成?她應該稱太妃——
太祖爺大行之後剩下的妃嬪不多,除了太后之外,還有兩三位太妃而已,殷蘊竹便是其中之一。
就在謝意馨打量殷蘊竹的時候,殷蘊竹也抬眼,淡淡地掃了她們一行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目光落在謝意馨身上的時間有些長,還帶著一絲不明的意味。
剛進來的幾位皇子妃都得了誇讚,她們得體地應對著。
謝意馨挑了一處離她祖母較近的位子坐了下來,就這麼微笑著靜坐著,言行舉止並不惹人。
眾人很容易就被場中八面玲瓏的殷慈墨吸引住了目光。
幾位積古的老人聚在一起,難免會說起年輕的一些事兒,特別是當初丈夫跟著太祖去打天下之後獨剩下婦人留守的艱難,謝意馨聽得津津有味。
聊完這些,話題不自覺地轉到子孫上頭,而殷慈墨那剛過完滿月的龍鳳胎又成了焦點。
蔣初籃作為嫡母,時不時地附和兩句。
謝意馨一改方才渾不在意的態度,問了幾個問題。不多,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奇而已。
可是落入殷老夫人的眼中,殷老夫人眼睛微微一眯,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不久有下人來報,說壽宴準備開始了,讓她們去前廳。而殷蘊竹率先站了起來,剛才丫環不小心打番了茶杯弄溼了她的裙襬,她得回屋重新換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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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謝意馨她們聊得熱鬧,這廂,幾個老頭子並幾位皇子,氣氛也很濃烈。
“咱們几上老傢伙許久沒有聚一聚了,想當年,咱們跟著太祖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殷憲珂感嘆道,“如今,咱們都老了。”
其他幾個老爺子都附和,“是啊,歲月不饒人哪。”
“今天是我七十八大壽,明年不知道還能不能過壽。”說著這話,殷憲珂似是不勝唏噓。
這話說得在場幾個老人心有慼慼,甭管他們之間的恩怨如何,他們這把年紀也真的到了知天命的時候了,真是黃泥埋到脖子了,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不知道哪天眼一閉人就去了。
“今天我請你們過來,一來是想咱們幾個老傢伙聚一聚。二來,是有些與謝家的陳年舊怨想趁著這個機會解決,秦大哥你們幾人正好做個見證。”
他這麼一說,眾人明顯覺得很意外。前些日子還使了那麼一個計謀欲將謝家連根拔起,這會卻要求和解來了?
唯獨謝老爺子心中一動。
殷憲珂嘆了口氣,“以前我年輕氣盛,處處見不得謝老弟比我好,是我度量太淺。只是臨老了,我也累了,特別是最近,越來越覺得這樣爭來鬥去的沒意思。”
殷憲珂真誠地看著謝老爺子,“所以,我想化解咱們兩家的仇怨。謝老弟,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包涵。”
“喝了這杯,前塵往事皆作罷吧,可好?”殷憲珂眼帶祈求。
謝老爺子淡笑,端起杯子,眉毛略動了動,“殷兄果真這麼覺得麼?”
殷憲珂自嘲一笑,面露疲憊,“我知道這事發生得太突然,謝老弟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誰讓我當初處處針對你呢。只是我七十八了,也沒幾年活頭了,你比我年輕個兩歲,日後謝家一定會比殷家發展得好。我也希望子孫能安穩,藉此消除因我而給殷家帶來的負面的影響。”
殷憲珂真切地觸動了另外幾位老人的心,臨老為子孫計,心酸啊,都轉過來勸謝老爺子,“老謝,你就喝了這杯吧。”
謝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