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客總是來了就不肯走,愈來愈多人,不過,最令人意外的是,應天愛也來了。
話說一年前,應天愛得知雷拓再次向梁夙霏求婚,惱羞成怒,立即離開臺灣回去紐約,後來也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
因為沒有了後路、沒有了靠山,也終於明白自己的美貌不再是無往不利的武器,反而能夠看淡過去的輝煌,放下驕傲的身段投入得來不易的角色當中,漸漸地吸引紐約評論家的注意。
梁夙霏一直默默地關心著她,在得知應天愛首出擔任重要角色的歌舞劇演出獲得不錯的評價時,即使當時已經懷孕七個月,仍拉著雷拓趕往紐約為她祝賀。
那天,人在異鄉,身旁沒有至親好友能夠共享喜悅的應天愛在後臺見到他們夫妻,瞬間熱淚盈眶。
幸好,當初雷拓拒絕了她,因為她的夢想依舊在舞臺,只想在舞臺發光發熱,如今,她終於做到了。
“恭喜你,真的太棒了!”梁夙霏緊緊地握著應天愛的手。“我到現在還渾身起雞皮疙瘩,你看。”
“謝謝。”應天愛坦然接受稱讚。“我也恭喜你們,要做爸爸媽媽了。”
她看梁夙霏挺著肚子,臉上散發平和溫良的光芒,那種美,已不是粗淺的外在容貌可以相較。
放棄自己的夢想,為某個男人懷孕生子,終其一生在家相夫教子,想想,這事她根本做不到,所以她心甘情願祝福梁夙霏。
“孩子生了,記得通知我,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趕回去,讓我體驗一下抱抱小BABY的感覺。”
她信守承諾,來了,為了回報梁夙霏的友情而來。
雷拓望著這房間裡圍繞著梁夙霏的家人朋友們,甚至他的“前女友”,對妻子那個小小的身體裡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包容力感到不可思議,居然能將這一個比一個難搞的人全都兜在身邊,成為她的至親。
梁夙霏忽然察覺雷拓的沉默,抬頭看向他。
隔著人牆,雷拓回視她,眨眨眼,無聲地說——
“老婆,辛苦了,我愛你。”
她微微地動了動唇瓣,朝他送去一個飛吻。
他立刻誇張地將這吻按在心頭上。
這便是他們的默契。
雖然繞了好大一圈後回到原點,雷拓並沒有白白走這一遭,因為他已經明白,那個對的人,原來,早已在身邊。
後記 夏洛蔓
三月中旬,去了一趟阿里山,那時吉野櫻尚未完全盛開,一向最怕賽車壞了玩性,便想著趁遊客還不多的時候,搭車上山。
年輕時有好些年的生活型態完全像夜行性動物,工作到半夜,玩到清晨,太陽露臉時一群朋友便作鳥獸散,各自回家補眠,直到傍晚才又緩緩甦醒,開始展開一天的活動。
在那種所謂“白天見光死、愈夜愈美麗”的糜爛日子裡,“郊遊、踏青”這類健康陽光的活動,對我根本毫無吸引力,更難以想像走在烈日底下究竟有和樂趣可言?
樹不就是樹,花到底要怎麼賞?放眼望去,就算忙坑滿谷的花花草草,還不是一眼看盡,難不成就這樣呆呆地和花對看幾個小時?
後來,作息漸漸“棄暗投明”,工作時間換成“正常”的朝九晚五,但白天縮在辦公室裡,下班後約朋友喝咖啡聊是非、泡夜店,要不就是最愛的電影院,還是烏漆抹黑,假日,依舊非得等到太陽下山不出門。
現在想想,太陽與我究竟有何不共戴天之仇,非得王不見王,有我就沒有你,如此纏鬥多年?
這次阿里山之行因為同行人數不多,也考慮自行開車十分耗神,無法達到休閒目的,於是包了輛小巴上山。小巴司機熟門熟路,對路況亦瞭若指掌,還有餘裕兼做導遊。
當他說:“來喔,現在看左手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