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才智超群者。前者是因為不自知,後者則是因為不為人所知。但願他是後者!
趁著戴援旁若無人盡情發洩的當會兒,陳子昂破天荒翻開了面前擺著的厚厚一摞資料。裡面都是戴援的設計作品。他只看了幾眼——憑他在裝飾行業多年的積澱,也只需幾眼——便斷定,季玉又淘到寶貝了!他現在明白了眼前這個邋遢小子為何自感如此的委屈和鬱悶:獨特的思維和天才的想象力註定他不被現實所容,因為現實為凡人主宰,而在凡人眼裡,天才在沒有被認知以前,要麼被當作蠢才,要麼被當作瘋子。
陳子昂像偶爾閒逛的古玩行家無意中發現一件寶貝、而寶貝的主人對此卻一無所知那樣內心無比的興奮。他故作漫不經心掩上戴援的自薦資料,爾後點了一根菸——繚繚青煙能模糊他的表情,而又不至於妨礙他觀察對方。
此時他再瞧小辮似鼠尾、鬍子像貓須,一身破衣爛衫、宛如神丐再世的戴援時,已全然沒有先前那般扎眼的感覺。他覺得像戴援這麼有才情的人,外表再怎麼出格都無可厚非——當然,裸奔除外。他甚至覺得戴援的鬍子和小辮能長成如今的規模已然是個奇蹟,因為在他看來,戴援激情飛揚的腦細胞早該耗光了供往頭部的所有養分!
釋放完心中鬱悶,戴援神情異常平和。他靜靜的坐在那裡,等候陳子昂的發落。他哪裡知道,此刻陳子昂對他的印象早已是“粗服亂頭,不掩國sè”!
“抽菸嗎?”見戴援靜若處子,興意盎然的陳子昂有心打破沉寂,便揚了揚手裡的煙盒。
“不抽。”
“要不來一支?”陳子昂心有不甘。
“不抽。”
陳子昂臉上不無遺憾,心想你若抽菸的話,才情很可能會發揮得更好一些。
陳子昂有兩大嗜好,一是抽菸,二是喝茶。他一度把自己今天取得的成就歸功於此。可惜他不擅飲酒。原本他還想練練的,可自從有一次醉臥在客戶的衛生間以後,就再也不練了。
“搞藝術的大師基本上都抽菸,像魯迅,像黃永玉。。。。。。”陳子昂想活躍一下氣氛,便和戴援開起了玩笑。
“你以偏概全,齊白石、徐悲鴻就不抽菸。”
“所以他們一個只擅畫蝦,一個只擅畫馬。”
說完倆人都笑了起來。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輕鬆許多。
戴援一旦放鬆,立刻恢復了往rì的自負。陣子昂看在眼裡,想起他剛才的“血淚控訴”,心裡不由一聲嘆息: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他好奇一個如此自負的傢伙心裡還會裝得下誰,便問:“中國你最崇拜誰?”
“**。”戴援不假思索。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戴援眉頭一挑,“他讓中國人民重新站起來了唄。”
這不奇怪,是中國人都崇拜**。陳子昂就常恨自己晚生了幾十年,沒能趕上和**他老人家一起鬧革命。不然的話,說不定他早就“大隱於朝”了,還用得著剛才做白rì夢嗎?
“那你最佩服的人又是誰呢?”陳子昂又問。
“佩服和崇拜不是一回事嗎?”
“當然不是一回事。”陳子昂顯然對這兩個詞作過一番研究,說起來專業味十足,“‘佩服’是指你讚賞一個人的某一方面,可以不考慮這個人的信仰、立場或品德,如戰場上你可能佩服敵人的槍法很jīng準,jǐng察可能佩服小偷的手法很高明等。‘崇拜’就不一樣了,你首先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