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於曳的東西,只要他有,只要鳳于飛要,他統統願意給。
可惜,太后雲安不信。
只是,鳳于飛就全然信了嗎?
他不知道一直笑容淺淺的母妃是如何匍匐在自己一手養大的鳳于飛腳下,那低頭叩首的剎那,是不是也有眼淚滴在了金碧輝煌的臺階上。
他重重的叩首,接受了鳳于飛賞賜的封號,鎮遠大將軍。
一個帶著金戈鐵馬意味兒本應裹著半城煙沙的封號,可是他卻被困在了這深宮中,一生不得自由。
虎頭杖一枚,是隨著封號一起來的封賞。
只是,一個再也不能上戰場的將軍要它何用?
嘲諷?
鳳於曳的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凝歌一愣,心中突然有一個念頭,華妃奏出“驚墨”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笑的恬淡?
“鳳于飛,他……”
女子的眉頭微微蹙起,鳳于飛如此也是不想太后有機會對鳳於曳下手。
“你是要一輩子的禁錮還是一日的自由?”
鳳於曳轉過身,眉毛輕挑,含笑望著凝歌,問的風輕雲淡。
不自由,毋寧死。
凝歌心裡如是想,可是隨即又輕輕的嘆了口氣,人活於世,誰又能真的自在?
只是……
“你是要告訴我這是你利用我的理由嗎?”凝歌笑如同六月的荼蘼花開,絢爛了這個清晨。
鳳於曳身形一頓,點了點頭,“剛好需要一個契機剛好需要一個人。”
“你是說我時運不濟嗎?”
凝歌端起桌上的茶碗,盯著碗壁上青藍色的煙雨圖,微微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情緒。
“茶涼了,換一杯吧”。
鳳於曳按住凝歌的手腕,將茶碗的茶倒掉,續上了新茶,放在凝歌觸手可及的地方。
凝歌看著茶碗裡浮浮沉沉的茶芽,鎖著的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我若死了,你會奏什麼曲子?”
鳳於曳的眼眸暗了暗,藏在袖子裡的手握緊又鬆開,笑道,“他不捨得你死。”
他,是鳳于飛?
他竟是將所有都算計進去了嗎?
這樣的縝密的心思,太后豈能心安?
“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活這樣久,你倒也真有本事。”
凝歌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奇葩,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現在竟可與這個始作俑者品茶說往事。
“所以,太后惶惶不安”,鳳於曳的聲音很平靜卻又帶著不容忽略的冷漠,一如他這個人一般。
凝歌突然就笑了,“你的存在就是為她添堵。”
鳳於曳被凝歌的笑晃了眼,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父皇獨愛母妃。
太后許是早就後悔了在自己的壽誕上處決了華妃。
壽誕?
忌日?
太后的壽誕今年隆重更勝去年,焉知不是用繁華三千來掩飾內心的惶恐不安?
華妃是她的午夜噩夢,鳳於曳是她心頭的刺。
鳳於曳自然是看的清楚,所以他怎麼會讓她過的安生?
她高高在上,享受那萬丈榮光,他偏偏就要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將往事扯出來,鮮血淋漓的擺在她的面前。
果然,她大怒。
他笑的得意,帶著壓抑許久的快感。
凝歌久久沒有說話,卻是將這一切都看的透徹,雖然面容平淡,嘴角苦澀的笑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信任的崩塌真的是可以摧毀人的,凝歌輕輕的嘆了口氣,帶著些許無奈的情緒。
鳳於曳的心中一驚,隨即就笑了,“你必定恨極了我。”
凝歌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