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賣茶,樓上賣酒,這座馳名字內的古樓,此時也是熱鬧非凡。
冷瑤光找到了座位,卻沒有人前來招呼,客人太多,夥計實在忙不過來,就在此時,索媸卻忍不住叫了起來,道:“大哥!你看這些人是不是有點古怪?”
冷瑤光目光四掠,並未發覺有什麼岔眼之處,遂扭頭詢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索媸道:“樹葉不是到處都有麼?這般人眼巴巴的擠到這兒來喝樹葉,豈不是有點古怪?”
“喝樹葉”這實在是千古妙論,但茶葉原本就是樹葉,人們為什麼從來不提它就是樹葉呢?
這是習慣,香片、烏龍等名詞,代替了樹葉的稱謂,索媸此時說出喝樹葉,聽來反而有一種新鮮的感覺。尤以她的嗓門是那麼嬌甜,姿色又是那麼美豔,因而這喝樹葉三子出口,立即全樓矚目,還暴出一片嘻笑之聲。
索媸神色一呆道:“怎麼啦!大哥,他們本來是在喝樹葉嘛,我說的有什麼不對?”
冷瑤光尷尬的一笑道:“沒有不對,不過我餓了,咱們到樓上買點吃的吧!”
此時此地,冷瑤光實在不便解釋,撇開這個尷尬的處境,倒不失為聰明的辦法。
樓上更是高朋滿座,已無虛席。冷瑤光環視一週,只好失望的退下樓去。
但……
“兄臺留步……”
冷瑤光循聲一瞥,見是一個身著儒衫,手搖摺扇的少年,此人丰姿秀美,俊朗逸俗,他這一立起身來,當真有如鶴立雞群之概。
索媸首先“嗯”了一聲道:“大哥!他不是那姓任的麼?”
冷瑤光悄聲道:“不錯,他正是百葉幫主共三化的首徒任天寵。”
索媸道:“咱們與百葉幫已經結過樑子,最好不要理他。”
任天寵見冷、索二人遲疑不前,又哈哈一笑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兩位何必見外!”
冷瑤光暗忖:“牡丹堡以十餘輛馬車引誘自己,那是不打自招,承認他與孟雙虹失蹤之秘有關?這位百葉幫主的首徒,當日在牡丹堡代替主人招待賓客,顯出他與該堡具有極深的淵源,自己不能放過牡丹堡,未嘗不可在這位任天寵的口中獲知一點蛛絲馬跡。”
打定了主意,這才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咱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帶著索媸,坦然向任天寵立身之處走去,但對這位丰神俊美的百葉首徒,他卻暗中深藏戒心。
任天寵肅客就座。招呼夥計添上杯筷,親勢酒壺,為他倆斟上一杯,然後舉杯一笑道:“人生雖如萍蹤暫聚,也要靠一個緣字,來,為咱們的訂交,兄弟敬兩位一杯。”
冷瑤光示意索媸一同舉杯道:“不敢當,兄弟只怕高攀不上。”
任天寵哈哈一笑道:“小弟閱人千萬,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兄臺如此英武氣概之人,也許咱們交淺言深吧,兄臺能以姓名見示麼?”
冷瑤光淡淡道:“兄弟初入江湖,可以說是武林上的末學後進,縱然說出姓名,與不說沒有什麼兩樣。”
任天寵道:“兄臺太謙了,來,咱們乾杯。”
冷瑤光不願吐露姓名,就是表示沒有跟任天寵訂交之意,但此人不僅毫無不豫之色,勸酒敬菜,仍然談笑風聲。
冷瑤光此時大為後悔,因為他既不願說出姓名,自然無法與任天寵作進一步的攀談,對探詢牡丹堡之事,只好作為罷論了。
那麼他與任天寵的相聚,不但毫無意義,還是一個十分尷尬的處境,因而他想略為周旋,就託詞告退。
哪知索媸忽地咳了一聲道:“任大俠,我想問你一句話!”
冷瑤光聞言一呆,他對任天寵原是故作不識的,索媸這一聲任大俠,豈不是暴露了底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