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陛下不要胡思亂想。”嚴莊道。
“莫欺騙朕,你知道朕最恨別人欺騙朕。”安祿山寒聲道。
嚴莊默然,終於輕聲道:“確實……有些不潔之物。陛下要命人將它們剔出來。”
安祿山沉默半晌,啞聲道:“難怪朕覺得傷口癢酥酥的,他們騙朕說是傷口癒合之象。卻原來真的有蛆蟲。看來朕是命不久矣了。”
嚴莊沉聲安慰道:“陛下萬萬不要這麼想,安心將養龍體。臣也會命人尋訪名醫來給陛下治療的。傷口即便有那東西,也只是不潔而已,臣立刻命人來給陛下清洗傷口,剔除肉芽。陛下忍著些痛,一定會清理乾淨的。陛下洪福齊天,這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劫難罷了。”
安祿山搖頭道:“不用忙了,一會兒朕會命人清洗傷口的。但清理之後又能如何?朕的眼疾和肚子上的毒瘡,怕是再高明的醫師也瞧不好的。朕心裡明白的很。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病狀,這是報應,這是老天的懲罰。你剛才說了天譴二字,朕忽然明白了,這是老天給朕的天譴,人間藥物如何能治好?”
嚴莊慌忙道:“陛下,臣說天譴不是意指陛下。”
安祿山擺手道:“朕知道,朕只是聽了那個詞有感而發罷了。事實上朕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這件事,倒非是你所言朕才有感。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日朕登基之後,當天晚上,朕的眼睛便開始腫脹,肚子便開始發癢。然後便開始紅腫潰爛開始流膿。朕當時便請了郎中來醫治,然而一個多月的時間,不但沒有治癒反而每況愈下。你說這不是老天降罪是什麼?這是老天在責怪我僭越為帝,要給我懲罰呢。所以藥物是瞧不好的,朕心裡明白。朕也是福薄之人,朕也做不得這皇帝啊。”
安祿山用滿是毛髮的肥胖的手臂捶打著軟椅扶手,發出砰砰之聲。周圍眾人均感悚然,大氣也不敢出,生恐動輒得疚惹惱陛下送了性命。
第八二四章 太行
嚴莊靜靜的看著安祿山,他對安祿山的話有些驚訝。安祿山將病症和登基之事聯絡在一起,並且說這是天譴使然,雖然看似荒唐,但卻也有些讓人狐疑。這年頭鬼神佛道因果報應之說很是流行,嚴莊也是在這樣的氛圍薰陶長大之人,他自然也並非完全不信這種說法的。而且若當真是安祿山登基之日起便生了眼疾和肚子上的毒瘡,這倒是一種讓人不解的巧合。而且這毒瘡居然久治不愈,更是讓人感到奇怪。
不過嚴莊即便心裡有些相信,口中卻也不能那麼說。要承認這是天譴的話,豈非是當面告訴安祿山,他不適合當皇帝。以安祿山的脾氣,自己怕是立刻便要被打得皮開肉綻。自己跟著安祿山太久了,對他也太瞭解了。安祿山想當皇帝都快想瘋了,否則又怎會鋌而走險的去造反。遭天譴的話他自己說說倒也罷了,誰要是附和,那便是自尋死路了。
“陛下不要那麼想。那不過是巧合罷了。怪力亂神之事子虛烏有,陛下怎會相信這些?這不過是恰好生了一場病罷了。誰都會生病的,這很尋常。”嚴莊道。
“不是巧合,絕對不是巧合。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安祿山咂嘴搖頭道:“朕才五十歲不到,身子壯的像頭野狼。以前行軍打仗餐風飲露受了多大的苦楚,然而朕屁都不放一個。你該記得,那一年我們和奚族人打仗,朕背上被奚族人射了一箭,直達胸腹。那一次換做別人早就死了,然而朕還是活了下來,僅僅兩個月便可騎馬迎敵,可見朕身子多麼健壯。可是如今,朕只是生了這些惡瘤毒瘡而已,卻怎麼纏綿月餘不見好轉,反而……反而越發的兇惡。瘡口上都生了蛆蟲,活人身上生蛆蟲,你見過麼?這一定是上天在懲罰我。上天怪朕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所以上天要懲罰我。上天要奪我的命,一定是這樣的。”
嚴莊不知如何接話,半晌才道:“陛下,您是真龍天子,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