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有些欽佩嚴莊的眼力,他確實有些本事。能夠嗅到以後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的趨勢,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說明嚴莊是個明白人。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說出來,讓人覺得有些尷尬。這麼做豈非是在公然的挑撥離間了。或許嚴莊也知道,這種勸自己為他效力的辦法是不奏效的,不過是要給自己挖個坑罷了。
“嚴先生,你我雖然是敵對兩方,但我對你還是有一絲敬意的。希望你不要讓我這一丁點的敬意也消失殆盡。無論你說什麼,都不能動搖我堅守揚州的想法。你來勸降的這個舉動便已經不明智了,既降低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也對我是一種輕視。我王源何等樣人?豈會和安氏逆賊同流合汙?嚴先生,我對你倒是有一句忠告:你這樣人根本不必為安氏賣命,那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益處,只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若棄暗投明,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言盡於此,嚴先生請回吧。”王源朗聲道。
嚴莊嘆息一聲,微微點頭,朝城上一拱手,叫道:“那好,王相國,咱們便戰場上見真章吧。嚴某在此立誓,若今晚城破,必屠盡揚州所有軍民,包括你王相國。”
王源呵呵笑道:“我也在此立誓,若你嚴莊落在我手裡,我必保你一命,不會殺你。”
嚴莊冷聲道:“你也莫要故意顯示你的大度,我嚴莊倒要你來饒我?”
王源冷笑道:“我可不是顯示大度,我只是饒你不死罷了。很久以前,你便曾算計過我,要謀我性命,這筆賬我可從沒忘記。你放心,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嚴莊冷笑一聲,拂袖撥馬,在騎兵的護衛下揚長而去。
……
鼓號響起,攻城戰開始了。叛軍前軍兩萬餘步兵以排列成十餘座方陣的陣型整齊劃一的開始推進。整齊的陣型,齊刷刷的腳步,一聲聲整齊的吶喊,都更加增添了這種從容推進陣型的威勢。
陣型推進到兩百步外,方陣外圍的叛軍齊刷刷擎出盾牌組成盾牆,後方的叛軍士兵們將抬著的雲梯舉到頭頂,發出震天的吶喊,開始踏入守軍的弓箭攻擊範圍。
王源緊閉嘴唇一動不動的站在城樓上,他能感受到身邊的守城士兵們的急促的呼吸,面對這大規模大面積的攻城,守城的將士們心中是絲毫也沒有底的。這時候自己不能流露出任何的怯意,否則將會引起他們極大的恐慌。
“放近了打,瞄準了射。待他們抵達護城河邊開始搭竹筏浮橋的時候動手,不要浪費了氣力。”王源沉聲喝道。
命令迅速在城牆上傳達出去,所有的守軍都嚥著吐沫瞪著眼,看著城下那一堵堵牆壁般的叛軍隊伍逐漸的挺進。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叛軍的方陣抵達了護城河邊。揚州的護城河是引運河之水而開鑿的河道,水流湍急且寬達十餘丈,就像是一條奔騰的大河一般。針對這樣的護城河,搭建浮橋甚為不易。叛軍紮好了竹排,想用繩索連線十幾張竹排,在水面上佈下浮橋。這方法當然是簡單實用,但搭建竹排的人需要脫離盾牌的保護,而這便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時候。
果然,十餘處浮橋開始搭建,每一處各有百餘名士兵抬著竹排脫離了方陣來到河邊連線繩索搭建橋樑。此時,城頭上傳來了清晰可聞的命令聲“放箭。”
一瞬間,牆頭數十處爆發出一蓬蓬的箭雨,只一瞬間,正在搭建浮橋的叛軍士兵便倒下了數百。像是被割韭菜一般的倒在護城河的邊緣。無數的箭支如雨點般落在河水中,發出秋秋之聲。顯然城頭守軍的目標便是這些搭橋計程車兵,因為他們毫無防護。殺傷搭橋計程車兵顯然也是最有效的阻止叛軍攻城的手段。
“放箭!”叛軍陣中也響起了軍令。方陣中間是數百名弓箭手,他們聽到軍令立刻開始彎弓搭箭朝著城頭射箭壓制。十餘隻方陣中的弓箭手一起向城頭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