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岑韻氣壞了,怎奈她是病人,打不得罵不得。更何況她恁有本事,能讓四王為她上心。
正想著,便聽身後傳來翡翠珠簾撞擊聲,清脆叮鈴。楊復緩步入室內,衣冠端正,丰神雅淡,一眼便覷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山丘。他微擰眉,緩聲詢問狀況,&ldo;怎麼回事?&rdo;
岑韻低頭,無可奈何地告知:&ldo;回王爺,淼淼嫌苦,不願意吃藥。&rdo;
女兒家一般都怕苦,但任性到她這份兒上的,恐怕還真沒幾個。楊復看向床榻,&ldo;淼淼。&rdo;
早在岑韻喚第一聲的時候,淼淼便察覺到他來了。但想到昨晚倒在他懷裡,不知是餘熱未褪或是其他,臉頰便止不住燒紅,心頭撞鹿。
安靜片刻,淼淼開啟被褥一角,露出一雙黝黑清亮的眸子,&ldo;王爺,我覺著自己好多了……&rdo;
隨著楊復的到來,席捲著冬日清冽寒意,他站在床頭兩步遠,淡聲應道:&ldo;還是要喝藥。&rdo;
他清晨起來先去了雲晉齋一趟,看了會兒書才回來,想起淼淼昨夜燒得厲害,便特來看望一趟。哪知竟看到這副光景,小丫鬟稚氣得很,從被褥底下露出毛茸茸的腦袋,彷彿破殼而出的雛鳥。聞言她猶豫片刻,乖乖地端過藥碗,抿唇一口氣喝得乾淨。分明苦得要命,還朝他咧嘴一笑,&ldo;我聽王爺的。&rdo;
岑韻送來蜜餞海棠,淼淼一口氣吃了三個,這才覺得口中苦澀淡去了些。
淼淼盤膝坐於床榻,懷裡抱著一碟蜜餞,笑眯眯的模樣總算恢復幾許活力。楊復眉宇舒展,她昨晚真箇將人嚇一跳,渾身滾燙得厲害,抱在懷中猶如一個火球,大抵是燒糊塗了,口中一直喃喃不休。來來去去不過那幾句話,&ldo;我不睡&rdo;和&ldo;新春愉快&rdo;。
好在今早醒來有所好轉,楊復吩咐,&ldo;今日便不必你伺候了,休息一日,病養好了再來。&rdo;
淼淼下意識搖頭,忽而靈光一閃,慧黠乖覺:&ldo;我身上酸軟得厲害,沒辦法走路,王爺,我能在這裡多躺一天嗎?&rdo;
楊復凝睇她,如何猜不出她的小心思,只不戳破罷了,&ldo;可以。&rdo;
音落淼淼似是得了天大的恩賜,喜不自禁,眉歡眼笑。
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淼淼深以為然。她以前沒法對楊復下手,就是因為兩人距離太遠,目下只隔著一個正室,他在另一邊的動靜,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惜淼淼打錯了算盤,楊復幾乎整個白天都在雲晉齋度過,而她則一覺睡到傍晚時分。殘留的半點光輝在遠處掙扎躍動,少頃消失在雲海之間,天地間陷入黑暗混沌,廊下燃起燭燈,昏昧朦朧。
淼淼只覺得身子利索多了,彎身熟練地穿好鞋襪,打簾走到外頭。
楊復尚未回瀚玉軒,院內婢僕正在準備晚膳,見她出來紛紛側目。不怪他們好奇,蓋因王爺待她委實特殊了些,怎能讓一個丫鬟睡在側室呢?非但如此,還為她請郎中診治,昨日還與她同席用膳,不得不讓人歆羨好奇。
淼淼露出羞赧笑意,環顧一週輕聲問道:&ldo;王爺還沒回來嗎?&rdo;
語畢但聞一聲嗤笑,從一個穿桃紅短襖的丫鬟口中發出,她模樣端正,但面相刻薄,&ldo;王爺回不回來,同你有何干係?豈是你能管的嗎?王爺不過可憐你罷了,還真拿自己當回事。&rdo;
淼淼眉尖蹙起,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滿口帶刺。
她抿唇反駁,&ldo;既然這樣,那我管不管同你又有何干係?&rdo;
那丫鬟登時被噎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