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醇厚,香氣凜冽,絕非凡品。
趙長卿飲完一杯,鄭妙穎再為她續了一杯,如是再三,還想喝,茶已見底。趙長卿讚歎,“這是什麼茶,如此神妙。”
鄭妙穎笑,“今年的新茶還沒得,這是去歲的冬茶。”
“就是尋常的冬茶不成?”
鄭妙穎笑,“比尋常的冬茶略好一些,不過,也不算絕品。難得這水好,是我在山中庵堂住著時遇著大雪,收的松針上的雪,只收了這一小甕。就埋在松樹下,放了四五年都沒吃,這回來帝都,實在難捨,就一併帶了來。”
趙長卿頜首稱讚,“怪道這般清香凜冽。”
鄭妙穎微微一笑,亦是歡喜。
趙長卿此方問,“姐姐什麼時候來的帝都?”
鄭妙穎道,“我二月初就到了,正趕上龍抬頭那日,因有些瑣事要處理,又聽說你家相公要春闈,我父親是左都御史,必要監場的,科舉避諱之事也麻煩,就沒知會你。”
趙長卿關切的問,“姐姐可是遇到什麼難事要來帝都辦?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姐姐別與我客氣。”
鄭妙穎淡然一笑,“不算難事,咱們自幼|交好,與你說也無妨,來帝都,是為了和離。”
鄭妙穎尚且沒什麼,趙長卿倒是心下一驚復一酸,半晌說不出話。
鄭妙穎看她的模樣不禁笑了,“你這是怎麼了?我雖和離,以前過的也不是苦日子,只是到底不願意再湊和,這才和離的。”
怕鄭妙穎傷感,趙長卿憋了半日才把眼淚憋回去,她輕聲道,“咱們是常通訊的,姐姐在信裡,從來只與我說看到了幾本好書,養出絕品花木,哪日烹得好茶,哪日飲得好酒。我只當姐姐的日子是極順心的,姐姐若有心事,在信中與我說一說,縱使離得遠,也能排遣一二。”
鄭妙穎並不這樣想,她婚姻不成功,丈夫另有愛妾,她也曾有身孕,可惜孩子未能保住。但,成親這些年,鄭妙穎從不認為自己過得苦。她衣食無憂,因父親近年在朝為高官,夫家愈發不敢慢怠於她,她有大把的時間探索自己鍾愛的學問。她唯一在乎而未能獲得的公道,就是孩子的事了。她絕不能在這件事上讓步,於是想辦法到帝都和離。她一直一步一步的在最大程度上按著自己的心意生活,如今和離亦是如此。
生命中縱使有些不能避免的遺憾與傷感,好在她並未浪費自己的生命。這十來年的時光,起碼,她對得住自己。鄭妙穎笑,“傷心事若總是提及未免更加難已忘懷,放在心裡,久不提,便能忘掉。”
微寒的春風攜帶著春日特有的清新湧入室內,窗外的梧桐樹上,新綠的葉子沙沙作響,天空中不時有成群的灰喜鵲飛過,傳來歡快的叫聲。
趙長卿忽然想到那年上元節燈樓詩會上初遇鄭妙穎時,鄭妙穎做的那首詠梅詩:
凌寒吐素馨,寂寞綻芳魂。
疏影吟和靖,歸鴻問後村。
長懷臥雪意,不慕夢愧根。
恥共桃花豔,風華傲乾坤。
第205章
鄭妙穎並不多提自己和離之事,依她的驕傲,能與趙長卿說一聲已是難得。趙長卿與鄭妙穎自來交好,焉能不知她的性子,只是給她把了把脈,知她身子無憂,便也放心了。
兩人多談些琴棋書畫之事,到中午一道施展廚藝做了一桌南北風味並存的好菜,鄭老太太鄭太太沒有鄭妙穎這般灑脫,只是事已至此,程家也實在可惡,和離的事又是鄭大人親自點的頭,程家也寫了放妻書,婆媳兩個便也只能將事往好裡想。如今見鄭妙穎開懷,她們便也開懷了。
用過午飯,兩人還手談一局。趙長卿棋藝平平,鄭妙穎直搖頭,“這些年來,竟無大長進。”
趙長卿道,“我天生不擅棋道,等明兒姐